這兩年中國小學生流行盤串兒,青年人流行修仙。他們熱衷到寺院參觀、禪修,上終南山隱居的90後越來越多。

講述幾個有關凡人修仙的故事。故事來自於古代修仙寶典的《神仙傳》。

《神仙傳》中的神仙故事是東晉陰陽家葛洪收集整理的,是道家修煉專用教材《道藏》裏本不可多得的參考書,記錄的神仙多達84位。這些仙人行蹤飄忽,各顯異能,騰雲駕霧、變化隱形、起死回生、預卜吉凶等等。不僅如此,《神仙傳》對中國文化也影響深遠。不少人都耳熟能詳的成語,像「懸壺濟世」、「滄海桑田」、「雞犬升天」等等,都是出自於這本書的故事。

住在葫蘆的神仙

第一位神仙是住在葫蘆的壺公。

壺公來無影,去無蹤。有一天,忽然出現在汝南的集市上。只見他拿著一根青竹竿,高高挑起了一隻大葫蘆,眾人都圍過來看。你這是賣甚麼?壺公說是賣藥丸子。他說葫蘆裏裝著靈丹妙藥,包治百病,一口價,不信你別買。

真的有人信,掏錢來買他的藥丸。收了錢,壺公就貼著耳朵對買家說:「你吞下藥丸後會開始吐,但別害怕,吐著吐著你的病就好了。」買家回去一試,果然靈驗,甚麼疑難病都能治好。這一下,一傳十、十傳百,滿城的人都知道了,人們爭先恐後來買他的藥丸。壺公賺錢賺到盆滿缽滿。不過他的錢都是左手來,右手去,都送出去接濟窮人做好事。

後來,這個用葫蘆賣藥的故事演變成現今的成語「懸壺濟世」,還有經常聽到的一句俗語「葫蘆裏賣甚麼藥」。

不過,壺公的故事到這裏只是開頭,等到夜晚降臨,集市散了。買家、賣家都走遠了,壺公看到四周沒有人,就一頭跳進了葫蘆,消失不見。

但是有一個人看到了,他就是坐在樓上辦公室裏的市場管理員費長房。費長房覺得這位壺公很不一般,便每天好吃好喝的來招待他。壺公也不跟他客氣,照單全收,連謝謝都不說。費長房也不在意,對壺公一直照顧有加,不求回報。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壺公忽然對費長房說,天黑以後來見我。費長房如約前去,壺公問他想不想進葫蘆裏看看?看到我往裏跳,你跟著跳就可以了,保證也能進去,說完後他就跳了進去。

費長房不多想,也跟著一跳,居然真的進去了。進去後發現裏面的空間很大,亭閣樓台,層層疊疊。壺公坐在一個大殿中,周圍有幾十人侍候他。

這時,壺公才自揭身份,說:「我本是天上的仙官,因為生性懶惰,疏於公事,被貶到人間。你是個可教之才,所以才帶你到我的壺中洞天來。」費長房趕緊跪下叩頭,說要跟壺公學習修仙。壺公說可以,但要他不能跟其他人說。

費長房非常歡喜地回來了。不久之後,壺公約他喝酒,說過兩天後要離開這裏,問費長房是否願意跟他一起走。費長房說願意,但不知怎樣跟家人交代。

壺公說這很簡單,便拿出了一根青竹竿,給費長房帶回家,回去後說自己病了。兩天後把竹竿留在牀上,之後去找壺公就可以了。費長房按壺公的話照著做,果然等他走了以後,竹竿幻化成他的形象躺在牀上,不一會兒就斷氣了。家裏人以為他死了,哭哭啼啼地把「竹竿」埋葬了。

其實,這個就是道家常用的法術,叫做「屍解」,用的是障眼法。等下葬之後,竹竿就會現出原形。

就這樣,費長房正式出家,跟著壺公走了。恍恍惚惚中也不知道到了哪裏,出來了一群大老虎,個個張著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齒,想要吃他,費長房沒有害怕。第二天,他又被壺公關在一個石屋內,頭上有塊大石頭,只用一根茅草繩吊著,有好幾條蛇正在咬那條繩子,眼看草繩就要被咬斷了,費長房也沒有害怕。

這時,壺公現身並讚許他說:「孺子可教也。」接著拿出了幾條蟲子,要他吞下去。那些蟲子惡臭異常,費長房實在是難以吞下。壺公嘆了口氣,說這樣你就修不成神仙了。

原來老虎也好、石塊也好、蟲子也好,都是壺公用法術幻化出來的。考驗的是徒弟的七情六慾能不能割捨,還有就是對師父的信念夠不夠。

道家有個著名的故事,講的就是對徒弟信念的考驗。天師張道陵為了考驗徒弟,當著眾人面前跳下了懸崖,說去摘仙桃。徒弟們一看懸崖下面雲霧密布,深不見底,覺得師父凶多吉少,都趴在懸崖上嚎哭。這時,只有趙昇和王長兩人掛念師父安危,也跟著跳了下去。結果3個人都安然無事。張道陵就在懸崖下面傳授了他倆修道的秘訣。後來這兩位徒弟修仙成功,跟著張道陵白日飛昇。

看來費長房是對壺公的信念不夠,所以才沒吞下臭蟲子。沒通過考驗,這修仙之路也就斷了。但不管怎樣,不能讓人白修一場,壺公於是傳授了費長房一些降妖除魔的本領,讓他回去。家人一見費長房,嚇壞了,以為見到鬼魂。後來挖出棺材一看,裏面果然只有一根竹竿。

費長房回來後,用壺公教他的本領為一方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他修仙的故事也被收進了史書《後漢書》裏(《後漢書‧列傳‧方術列傳‧費長房》)。他雖然沒有修仙成功,但卻名留青史。

一人得道 雞犬升天

這個故事來自於一句成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故事的主人公是漢武帝時期的淮南王劉安。

劉安喜歡求仙問道,有許多方士都去投奔他。當時劉安門下有食客幾千人。劉安和這些食客一起寫了一本挺有名的書,名為《淮南子》。《淮南子》的主題是根據道家「天人感應」的思想,探討甚麼是「道」,內容極為廣泛,上古神話、當代朝政、古代軼聞、天文地理,無所不包。世人很熟悉的「塞翁失馬」的故事,便是來自於這本書。

當年書成之後,劉安獻給了漢武帝。漢武帝十分喜歡,把書秘密收藏在宮中。

「八公」是淮南王劉安最為器重的八位賢士,各有神通。八公示意圖。(未解之謎影片截圖)
「八公」是淮南王劉安最為器重的八位賢士,各有神通。八公示意圖。(未解之謎影片截圖)

在劉安眾多門客中,他最為器重的是八位賢士,稱為「八公」。八公當初前來投奔他的時候,個個容顏衰老,形容枯槁。門口的僕人說,我們大王好神仙之道。神仙都是長生不老的,一看就跟常人不一樣。你們幾位都衰老成這樣,哪有神仙的樣子,大王是不會見你們的。

八公求見了4次,4次都吃了閉門羹。第四次被拒後,八公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衣服,不就是嫌我們長得老,要想年輕有何難,說話之間都變成了青少年的模樣。僕人都嚇得目瞪口呆。神仙顯靈!跌跌撞撞,趕緊進去通報。

劉安一聽,鞋都沒穿好就跑出來見他們,見面就拜,口稱弟子,說神仙來了,能教我點甚麼?八公說我們幾個都能操縱風雨雷電,也能調動鬼神的力量;能出入於水火,也可改變山川河流的能力!劉安恭恭敬敬把八公留了下來,跟他們學習修仙之道。八公為劉安編
撰《淮南子》這本書出了不少力。

後來,劉安手下有一位臣子誣告他謀反,漢武帝於是派了欽差大臣前來調查。古時候謀反是一件大事,不管有沒有這回事,只要被調查,不死也得脫層皮。八公就勸劉安說,這個誣告案或許就是上天給的一個機會,是你應該離開人間的時候了。要不然,你陷在人間富貴裏,甚麼時候才捨得離開呢?劉安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八公用一隻大鼎煲了一大鍋藥湯給劉安喝。劉安喝完後,家裏人都跟著喝,全家老小將近300人,都跟著他一起升天了。家裏的雞和狗都跑過來舔食剩下的藥汁,結果雞和狗也一起升天。就這樣,劉安一家在欽差到來之前集體消失了。

雖然《史記》上說,劉安在欽差大臣還沒到來之前自盡,家人被滅族。但在民間,人們都願意相信《神仙傳》這個「雞犬升天」版本,認為淮南王一家是藉助仙藥的力量飛昇了。

現在人們往往把一人升官,姨媽姑姐都跟著發財說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其實是大大曲解了這個成語的原意。古代有種說法,說一個人要是修成神仙的話,他的父母、家人都會跟著沾光,不是得福報,就是去他的世界享福,所以古人對修煉人都很尊重,也很支持。這才是這句成語和這個故事背後真正的含義所在。

長壽的彭祖和麻姑

第三個神仙故事是活到了800歲的彭祖。

彭祖是三皇五帝那個年代出生的,到商朝末年的時候已經760歲,還不見衰老。他說自己長壽的秘訣是淡泊名利、知足無求、克制情緒、節制飲食,還有是打坐煉功,修煉道家的吐納之術。

彭祖是長壽的代表,他活到了800多歲。彭祖示意圖。(未解之謎影片截圖)
彭祖是長壽的代表,他活到了800多歲。彭祖示意圖。(未解之謎影片截圖)

商朝的時候,商王曾經拜他為大夫。他經常稱病在家,不參與朝政。商王賜給他不少珠寶珍玩,他都拿來接濟窮人。家裏備有車馬,但他出門還是喜歡步行,很少乘車。有的時候他走著走著忽然就消失不見,幾十天後才回來,回來後也不會說去了哪裏。

商朝末年,紂王無道,想要加害彭祖,於是他就逃走了。70年後,有人在沙漠中見到他。算起來,那時的他已經800多歲,彭祖最後能活多久,至今仍是謎。

跟彭祖一樣以長壽著稱的,還有王母娘娘蟠桃會上的常客,人稱「麻姑」。

《神仙傳》講述麻姑無論經歷多少時日,看上去都只有18、19歲。麻姑示意圖。(未解之謎影片截圖)
《神仙傳》講述麻姑無論經歷多少時日,看上去都只有18、19歲。麻姑示意圖。(未解之謎影片截圖)

在《神仙傳》中講述的麻姑看上去是一位只有18、19歲的美女,手指又細又長,在頭頂正中央梳了一個大髻,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腰間,身上穿著華美的錦緞,光彩奪目,非人間所有。

麻姑住在蓬萊仙山,在跟仙人王方平聊天的時候說,自己曾經看到過3次東海變為桑田。現在看到蓬萊的水又變淺了,差不多是以前一半那麼高。這東海不會又要變陸地了吧?王方平感嘆地說:「一旦變成陸地後,行經東海,又要滿是飛揚的塵土了。」後來,這段對話便演變為成語「滄海桑田」。

科學家們認為,地質的作用會導致地殼上的岩層出現變形和移位。當地殼發生垂直運動的時候,原本的海底會成為山坡,陸地會成為海洋。例如喜馬拉雅山曾經淹沒在海洋之中,而旁邊印度洋的海底,卻曾經是陸地上的沼澤。

斗轉星移,這樣的地殼變動都要經歷幾千萬年的時間,麻姑是一位神仙,她講的「滄海桑田」是她看到了地貌的變遷、更替,比現代科學家們更能洞察世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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