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隻身一人盯著一排坦克的畫面,永遠銘刻在我們的集體記憶中。坦克前的那個人仍持續提醒著我們,中國普通公民為了尊嚴和自由,不惜冒著生命危險的英雄氣概。」美國眾議院前議長佩洛西6月3日表示。

周二(6月4日)是六四事件35周年紀念日。這張「坦克人」照片是經典的,成為六四天安門廣場鎮壓事件的標誌性畫面。

1989年6月3日晚,在中國大學生和工人舉行近兩個月的抗議活動,要求加快政治改革並杜絕腐敗之後,中共武裝部隊車隊進入北京市中心清場。這是一場血腥屠殺,目擊者稱坦克碾過手無寸鐵的抗議者,士兵向人群無差別地開槍。

直到今天,這場大屠殺仍然是中國大陸最敏感的政治禁忌之一,所有提及此事的言論都受到嚴格審查。紀念活動可能導致監禁。中共官方從未公布死亡人數,但外界估計死亡人數在幾百到幾千之間。

「坦克人」照片由當時的美聯社攝影師懷德納(Jeff Widener)拍攝,拍攝過程記錄了當時的緊張和恐懼氣氛,包括如何將設備和膠捲避開當局檢查等。當時,中共政府拚命控制向世界傳播的訊息,並試圖阻止所有美國新聞媒體從北京現場直播。

CNN網站6月4日刊文,摘選《任務中國:美國記者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口述歷史》(Assignment China: An Oral History of American Journalists in the People’s Republic)一書中的內容,作者是CNN在六四鎮壓期間的北京分社社長齊邁可(Mike Chinoy)。齊邁可當時在北京,從俯瞰現場的陽台上現場直播,並在這一歷史性事件期間和之後與目擊者交談。

攜帶設備潛入北京飯店

那是1989年6月5日星期一,鎮壓開始後的第二天,美聯社駐北京圖片編輯劉香成(Liu Heung Shing)請懷德納幫忙從北京飯店拍攝中共軍隊的照片——那裏是俯瞰天安門廣場的最佳位置,當時廣場已處於軍事控制之下。

懷德納一周前從美聯社曼谷辦事處飛來協助報道,他之前告訴CNN,鎮壓開始時他受傷了——頭部被石頭擊中,並因流感臥床。但他出發了,把攝影設備藏在夾克里——一個口袋裏裝著一個400毫米長鏡頭,另一個口袋裏裝著一個增倍器,內衣裏裝著膠捲,身後口袋裏裝著相機機身。

「我騎車去北京飯店,地上只有廢墟和燒焦的公共汽車。」他說,「突然間,四輛坦克駛來,車上坐著手持重機槍的士兵。我騎著單車,心想我真不敢相信自己在做這樣的事。」

「我聽說其他記者的膠捲和相機被沒收了。我不得不想辦法進入酒店。」他補充道,「我看著黑暗的大廳,看到一個西方大學生。我走到他面前,低聲說,『我是美聯社的,能讓我上你的房間嗎?』他馬上就明白了,說『當然可以。』」

那個年輕人是馬森(Kirk Martsen)——一名美國交換生,他偷偷把懷德納帶進他六樓的酒店房間。

從那時起,懷德納開始拍攝飯店下面道路上駛過的坦克——有時他會聽到鈴聲,他表示這是一輛載著屍體的推車經過,或者有受傷的人被送往醫院。

拍攝坦克人

其他記者也在酒店,包括CNN駐美攝影師謝爾(Jonathan Schaer),他飛到北京支持疲憊不堪的同事。他在CNN酒店房間的陽台上架起一台攝錄機,整個周末,CNN一直在那裏直播鎮壓行動的現場報道。

「另一位攝影師說,『嘿,看看坦克前面的那個人!』我就把鏡頭拉近,開始錄像。」謝爾回憶道。

「當車隊停下來,那名男子擋住坦克時,他們試圖通過向他頭頂上方射擊來嚇跑他。向他頭頂上方射擊(的方位)基本上就是我們(酒店所在)位置。子彈離得太近了,你可以聽到它們呼嘯而過。」謝爾說。

在馬特森的房間,懷德納站在窗邊,準備拍攝沿路駛來的坦克車隊,這時「一個拿著購物袋的人走到(坦克)前面,開始揮舞袋子」,他說。

坦克停了下來,試圖繞過那個人。那個人跟著坦克移動,再次擋住坦克去路。在對峙期間的某一時刻,那個人爬上領頭的坦克,似乎在和裏面的人說話。

但懷德納遇到了一個問題——場景太遠了,他的400毫米鏡頭無法拍攝。他的增倍鏡放在床上,他面臨一個選擇:是否應該去拿增倍鏡,冒著在這寶貴幾秒鐘裏失去鏡頭的風險?

他抓住了機會,把增倍鏡放在相機上,他說,拍了「一、二、三張照片。然後就結束了。」

「一些人來了,抓住了這個人,然後跑開。我記得坐在窗戶旁邊的小沙發上,學生(馬特森)說,『你拍到了嗎?你拍到了嗎?』我腦海裏有個聲音說,也許我拍到了,但我不確定。」他說。

送出拍攝照片和影片

劉香成接到懷德納的電話後,立即發出指示:捲起膠片,去大廳,讓那裏眾多外國學生之一把它帶到美聯社辦公室。

懷德納照做了,讓學生騎著單車離開,膠捲藏在內衣裏。四十五分鐘後,「一個紮著馬尾辮、背著背包的美國人拿著美聯社的信封出現了。」劉說。

他們迅速沖洗膠捲,「我看了看那一幀——就是那一幀。把它發出去了。」劉說。

CNN攝影記者謝爾最初也沒有意識到他們在錄像帶上抓拍到了甚麼。當時電子郵件還不能處理大型影片,所以CNN使用了一種「可以發送影片的小玩意……索尼給我們試用的原型」,謝爾說,這個小玩意花了一個小時掃瞄一幀影片並通過電話線發送。

所以謝爾他們發送了五幀,複製了錄像帶並將其發送到北京機場,在那裏他們招募了一名遊客將錄像帶到香港。

幾家媒體拍攝了「坦克人」照片,但懷德納的照片被使用得最多。這張照片登上世界各地報紙頭版,並於當年獲得普立茲獎提名。

懷德納說,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來到美聯社辦公室,發現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和記者發來的訊息,他才知道這張照片產生如此大的影響。

直到今天,世界仍然不知道坦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後來發生了甚麼。但他仍然是個人對抗中共國家強權的有力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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