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劉鑾雄日前開記者會，炒高花生指數，望着這類香港新聞，彷彿回到「四大天王」那七運時代，令人啼笑皆非。整件事最超現實的，不是劉鑾雄口中那「賤人」在超市執單claim錢，而是堂堂香港千億富豪，居然敲鑼打鼓回應「內容農場」爛文，大陸網絡寫手應該笑到流眼淚。
據現場記者所述，當日大劉前面有一疊網絡文章影印本，最頂一篇的標題是「哭暈廁所：香港富豪被許家印坑掉了2百億，好朋友就不坑你嗎？」，正是大劉要鄭重反駁的傳聞之一。這是10月3日刊於中国大陸《網易》「公眾號」的文章，作者叫「瞥見」，正常人一看就知道是胡說八道騙流量的「農場文」了。
昨天我才談及「聚焦錯覺」——即誤以為看得多的東西就重要——大劉這次回應農場新聞，正是「聚焦錯覺」現成例子。像他這類富豪，必有專人替他搜集關於自己的新聞。由於大劉特別多八卦，自然是農場作者的「the One」至愛，隔三岔五就拿他作「肥田料」，大做文章以賺取流量。
內容農場的肥田料，當然不止大劉一個。在那些販賣假新聞、假資訊及假歷史的平台或專頁，流傳着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例如最近我就看到一文說，村上春樹和陽子（他的妻子）定情前，曾在神社聽過109下鐘響（來源是《騰訊》農場文，故事純屬虛構），或說李嘉誠的祖母叫章怡，竟是左宗棠的妾侍！
李嘉誠祖輩的「另類歷史」是這樣開始的：「1881年，慈禧老佛爺將17歲的心腹宮女章怡賞給69歲的左宗棠做妾⋯⋯」但左宗棠沒有「湯渣」那種癖好，沒有對章怡做出「一樹梨花壓海棠」的行為，一直只待她如孫女。後來左宗棠死了，章怡就嫁給潮州人李曉帆，亦即李嘉誠的祖父。農場文如是說。
但事實是：李嘉誠的祖母姓陳，左宗棠沒有妾，史書也未載慈禧有「心腹宮女章怡」。我google一下，發現這個近年才編造流傳的故事，初版只有虛構的「章怡」（應該是「章子怡」縮寫吧）和左宗棠，後來才亂入李曉帆，把另一「流量密碼」李嘉誠捲進去。
相信是作者知道李嘉誠辦公室掛有左宗棠對聯後，才敲一敲腦袋「靈機一觸」，想到可補上首富李嘉誠的角色，令卡士陣容更加鼎盛。結果他成功了！此帖真的瘋傳兩岸三地，令很多網民忍不住搜「李嘉誠祖母是誰」。
這些內容農場大多數是中国製造，有些是純粹圖利的自媒體，更多是集團式經營，背後有中共扯線的身影。這些農場利用駭人聽聞的假故事，滲透兩岸三地網上平台，表面上跟政治無關，但關鍵時刻就會帶風向，影響某群人的政治判斷，比木虱更陰濕，比黑社會更賤格。
李嘉誠祖母的故事，其實比近日大劉的傳聞，流傳更久更廣，但李嘉誠有駁斥嗎？「止謗莫若無辯」，大劉似乎還未明白這個簡單道理。事實是，他越開記者會爆越多「金句」，就越容易令自己成為農場新聞題材，變相塞錢給經營假新聞的「賤人」。對付內容農場，認真你就輸了。
本文獲作者授權轉載自「馮睎乾十三維度」Patreon
（編者按：本文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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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每位救援者致敬
願香港人彼此扶持走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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