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事實勝於雄辯」,上月特別檢查官德拉姆(John Durham)公布了轟動美國政治界的關於特朗普「通俄門」的調查報告,在事實面前主流媒體也不得不承認這份報告,說明當年針對特朗普的指控是子虛烏有、查無實據,讓七年前橫掃頭條版面的「通俄門」案輿論翻盤。
但是在這個嚴重性不下於「水門案」的案件背後,卻還有一個更大的疑點,德拉姆沒有回答。
本系列文章將通過《德拉姆報告》,帶讀者還原「通俄門」的來龍去脈,並尋找究竟是誰製造了「通俄門」,他與特朗普又有甚麼樣的過往呢?
還原在倫敦酒吧的一場談話
整宗事件都始於倫敦的一家酒吧。
2016年5月6日,時任特朗普競選團隊的外交政策顧問喬治‧帕帕多普洛斯(George Papadopoulos)在倫敦的一家酒吧與三名男子喝酒,其中一位是澳洲駐英國高級外交官員亞歷山大‧唐納(Alexander Downer)。
特朗普當年打破美國政壇墨守成規,雷厲風行的特點,讓唐納對與帕帕多普洛斯的會面很感興趣,他們在倫敦酒吧的會談重點大部份圍繞著即將到來的美國選舉。
兩個多月後的2016年7月26日,澳洲向駐倫敦美國大使館提供了其外交官在會見帕帕多普洛斯時所記錄的某些信息。隔天,美國國務院將這一信息發送給駐倫敦大使館擔任助理法律隨員(Assistant Legal Attaché, ALAT)的特工。
2016年12月,時任總統奧巴馬下令情報部門提供2016年選舉中外國干預報告成為導火線。FBI在開案初步調查中完全引用了這份來自澳洲情報的第五段落。
德拉姆指出,FBI在報告中逐字逐句地引用了「第五段」情報,全文如下:「帕帕多普洛斯先生毫不意外地相信特朗普先生能贏得選舉。他評論克林頓一家有『很多包袱』,並且暗示特朗普團隊有足夠的材料可以在競選中使用。他還暗示特朗普團隊收到了俄羅斯方面的某種建議,表示俄羅斯可以在競選期間匿名公開損害克林頓夫人(和奧巴馬總統)的信息。目前尚不清楚他或俄羅斯是指從公開途徑還是其它途徑獲得的材料。同樣不清楚特朗普團隊對這個提議作出了何種反應。我們注意到特朗普團隊的反應最終可能對俄羅斯決定是否與特朗普合作無關,無論特朗普是否配合。」
根據澳洲提供的描述,外交官與帕帕多普洛斯進行了兩次非正式的會晤。這些會晤由唐納在2016年5月11日,以及另一位澳洲外交官在同月記錄。
唐納接受德拉姆訪問時說,他對帕帕多普洛斯的陳述與另一位「澳洲外交官1」在第五段中的描述有所不同。根據唐納的回憶,帕帕多普洛斯沒有提到克林頓的電子郵件、不正當行為或俄羅斯政府對特朗普競選團隊提供援助的具體提議。相反,唐納記得帕帕多普洛斯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俄羅斯有情報」。
根據「澳洲外交官1」在2016年8月2日向FBI陳述的內容,第五段的內容被故意寫得模糊不清。這是因為帕帕多普洛斯對其中一些事情未做解釋。
德拉姆寫道,我們注意到「澳洲外交官1」和唐納在2016年8月接受「交火颶風」(Crossfire Hurricane,「通俄門」調查)訪問員的陳述與他們在2019年10月接受辦公室訪問時所說的話存在矛盾之處,不一致。2019年10月9日的訪談報告,唐納與帕帕多普洛斯的交談中並未提及特朗普或特朗普競選團隊勾結俄羅斯的暗示。
帕帕多普洛斯一個「自我膨脹」、「不安全感強」的傢伙
帕帕多普洛斯給澳洲外交官留下了這樣的印象。一方面,他「自我膨脹」,「不安全感強」,並試圖給人留下印象;另一方面,他是「好人」,「不消極」,也「不吹牛」。
唐納注意到,帕帕多普洛斯承認自己在專業知識方面不足,並認為這樣的回應對於一個年輕人、在政治經驗方面和突然一夜之間受到關注的人來說是不尋常的。在類似的位置上,許多人會以不同的方式表達自己,而唐納會識破他們的專業性不夠。
唐納還表示他「沒感覺到帕帕多普洛斯是與俄羅斯人協調的中間人」。報告寫道,如果唐納認為帕帕多普洛斯是騙子,他就不會記錄並報告會面信息。
澳洲外交官隨後以希拉里「電郵門」案為由,向FBI通報了帕帕多普洛斯的會面信息。
2016年美國總統選舉民主黨參選人希拉里在擔任美國國務卿期間(2009—2013)使用她的私人電子郵件服務器進行官方通信,而不用在聯邦服務器上維護的官方國務院電子郵件帳戶。這些官方通信包括上千封后來被由國務院歸類為國家機密的電子郵件。此事件被稱為「電郵門」。
根據德拉姆的調查結果,澳洲情報官和FBI都沒有對帕帕多普洛斯的談話進行分析或審查,反之,FBI還將第五段信息作為全面調查特朗普「通俄門」的唯一依據。
德拉姆表示,「實際上,FBI在接收到第五段報告的三天內,在未進行進一步分析的情況下,就定下結論。換句話說,FBI在沒有足夠的情報或相應信息的情況下開展了(「通俄門」)調查,(FBI)無法證實與特朗普競選活動相關的疑點或潛在威脅的基本假設。」
帕帕多普洛斯小簡介
-2016年3月,擔任特朗普競選團隊的外交政策顧問,當時,他正在倫敦的國際法實踐中心工作。
-2017年10月,帕帕多普洛斯對一項虛假陳述認罪。在認罪協議中,帕帕多普洛斯承認在與馬耳他教授約瑟夫‧米夫蘇德( Joseph Mifsud)接觸問題上,向聯邦調查局撒謊。
-2018年,他在聯邦監獄中度過了12天,後接受為期12個月的假釋。假釋期間,他參與了一部紀錄片拍攝。
-2019年3月,帕帕多普洛斯出版《深層政府目標:我如何被捲入扳倒特朗普總統的陰謀的交叉線中》(Deep State Target: How I Got Caught in the Crosshairs of the Plot to Bring Down President Trump)。
-2020年12月,獲特朗普特赦。
英國情報界對奧巴馬政府的調查決定目瞪口呆
德拉姆報告還描述了一段插曲,其實早在2016年,英國情報機構就已經得知FBI手中掌握的是毫無說服力的情報。這完全歸功於當年,從美國國務院收到情報的,駐倫敦大使館擔任助理法律隨員小伙子。
FBI走訪英國訪問澳洲外交官時,也帶上了這名小伙,他們在的士上的一段談話讓英國情報界對奧巴馬政府的調查決定目瞪口呆。
這名小伙回憶說,出發前他認為FBI與澳洲外交官的面談極為重要,也相信FBI掌握了更有說服力的事實。然而交流中得到了印證,這是一起「薄弱的」通俄門。
小伙告訴調查員,他與英國特工分享帕帕多普洛斯的信息時,他們非常懷疑帕帕多普洛斯的動機和可靠性,這些特工也沒有將帕帕多普洛斯聲稱的俄羅斯和特朗普的信息視為特別有價值的情報。
德拉姆在報告說,特別檢察官羅伯特‧穆勒(Robert Mueller)的「通俄門」團隊成立後,小伙表示「英國人已經受夠了」,對於檢察官的援助請求「英國特工基本上表示他們絕不會去做」;從這位小伙子的角度來看,FBI的高級管理層對此事施加了巨大壓力,「沒有任何阻止這個行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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