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40歲,是家中么子,有兩個比他大7、8歲的姊姊。父親嗜煙酒,在他年幼時因癌病過世。母親是小學音樂老師,獨力帶大3個孩子。他與兩位姊姊的關係尚可,始終年紀相差一截,又是異性,愛玩樂的遊戲也不一。因為大姊喜歡攝影,與他有共同興趣,所以感情深厚一點。大姊工餘時,結伴好友一起攝影,回家後向他展示傑作,他看得津津有味。大姊越學越專業,不惜花巨額在攝影器材上。她的理想是成為出色的攝影師。他對攝影的興趣也因她的興致變得更濃厚。
一家4口一直過著平凡的生活,但十多年前起,家已變得體無完膚。大姊不幸地患上乳癌,發現時已是後期。母親的家族有兩名親戚也患上此症。母親身體幸無大礙,但把有關基因傳遞給大姊。她患病時才20多歲。捱過各種痛苦的治療,外貌變得連自己也覺得陌生。癌細胞沒有憐惜這年輕女子,繼續入侵她其他器官,令她痛不欲生。醫學倡明,他以為大姊好好靜養,終會戰勝頑疾。他沉醉於攝影,但不捨花錢添置器材,便請求大姊借給他特長鏡頭。出乎意料之外,大姊很慷慨地借給他全套攝影器材,他當然樂於接受。
數天後,他放工回家,看見母親與二姊嚎哭。原來大姊跳樓自殺身亡,相信她承受太多的痛苦;無論是身體或是心靈。清醒過後,他不停自責。他回憶大姊給予他全套攝影儀器的原因:是分配財物。為何他當時不察覺她的異樣?若當時發覺了,勸她向醫務社工求助,她可能仍活到現在。他是她最親的家人,但他完全幫不了她。
兩年間,他不能原諒自己,他不停責備自己。看見心愛的母親「白頭人送黑頭人」,目睹她哭不成聲,身體虛弱得很,他更感愧疚。母親與大姊特別談得來,大姊非常體諒單親的她。每次領取薪金必定把一半留給她,著她喜歡什麼便買下來。大姊英年早逝,母親不斷埋怨蒼天:奪走了丈夫,又奪去了疼惜的女兒!她到底做錯什麼。
他只好躲進基督教會。在那兒,他享有片刻寧靜。祂對他說:「世人都會犯錯,我們勸誡自己原諒別人,請必先原諒自己。」同時,他為了贖罪,努力鑽研技術,現成為專業攝影師,延續大姊的熱忱。@
(編者按:本文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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