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權主義者以及其他聲稱捍衛女性權利的人來說,左派的虛偽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他們以為人們不會注意到他們在保持沉默,拒絕支持伊朗街頭的女性。」祖赫迪賈瑟爾(Zuhdi Jasser)說。
今天我採訪了祖赫迪賈瑟爾醫生,他是一名執業醫師,一位自豪的穆斯林,也是多個旨在對抗政治伊斯蘭教(通常稱為伊斯蘭主義)威脅組織的創始人。我們討論目前伊朗的抗議活動,美國在中東應該扮演的角色,以及極左派與反自由派伊斯蘭教徒之間的奇怪聯盟,賈瑟爾醫生稱之為紅綠通道。
賈瑟爾談到,你是信奉女性權利,還是信奉伊斯蘭教?
賈瑟爾:AOC(亞歷山德里婭奧卡西奧- 科爾特斯的暱稱,美國聯邦眾議員,民主黨籍,社會主義者)和伊爾汗奧馬爾(Ilhan Omar,美國聯邦眾議員,索馬里裔,民主黨籍)在美國國會裏的關係就像在聯合國裏伊朗、委內瑞拉、中國等國家之間的關係。他們能相互合作,是因為他們對自由懷有共同的恐懼和恨。
楊傑凱:這裏是《美國思想領袖》節目,我是楊傑凱(Jan Jekielek)。
楊傑凱:祖赫迪賈瑟爾醫生,歡迎你做客《美國思想領袖》節目。
賈瑟爾:很高興見到你,楊,謝謝你的邀請。
1. 父母逃離敘利亞 我在美國小鎮長大
楊傑凱:我們將討論伊朗的抗議活動,以及那裏正在發生的事情。但是,在這之前,請跟我說一說你的背景情況。
賈瑟爾:我家在20世紀60年代末逃離敘利亞。最初,在法國人撤出時,我祖父參加過民主運動,試圖成立議會,推動民主。後來,在1963年,復興黨接管政權,也就是今天的阿薩德政權。我父親從醫學院畢業後,在被徵召入伍前逃走,來到了美國,等待政治庇護。我出生在他們來到這裏的幾個月之後。
我基本上是在威斯康辛州的一個小鎮長大,做為一個穆斯林可以在威斯康辛州更自由地實踐我的信仰,比在一個穆斯林佔多數的國家,如敘利亞等其它地方,還要自由,因為我可以選擇我想要實踐的內容,按照我的祖父母和父母教給我的方式理解伊斯蘭教的《古蘭經》,而不是像在敘利亞、伊朗等其它地方,被人掐著喉嚨灌輸。
從那時起,出於一種信仰以及我對這個國家——美國和我們的憲法的熱愛,我在美國軍隊服役11年,獲得軍人獎學金,從威斯康辛醫學院畢業,並在駐索馬里的埃爾帕索號軍艦上完成最後一次服役。我在國會當了三年醫生。從1999年至今,我一直在鳳凰城開私人診所。
楊傑凱:你是一名執業醫師?
賈瑟爾:是的。
楊傑凱:但是,你也參與了一場從內部改革伊斯蘭教的運動。
2. 覺得有義務治療政治伊斯蘭這種疾病
賈瑟爾:是的。做為一名醫生,我知道要治療的不是症狀,不能只是止咳,或者給病人用麻醉劑止痛。你要治療的是病根。「9‧11」之後,我們意識到,儘管我們生活在這個星球上最安全、最美麗、最自由的國家,極端分子還是會到這裏來。他們會進攻我們,因為我們威脅到伊斯蘭教的神權政治和那些害怕自由的人。
總之,我覺得只有我們穆斯林才能修復伊斯蘭世界的內部問題。因此,歷史將表明,我們要麼像納粹崛起時的許多德國人那樣昏睡,要麼清醒過來,反擊法西斯份子或者伊斯蘭法西斯主義的神權法西斯份子,信不信由你。
我覺得我有義務去做那些在這個國家可以做,但在中東其它地方不能做的事。總之,就是促進宗教自由,包括鼓勵伊朗或其它地方的女性拒絕被歧視女性的男性
強迫戴頭巾,也包括鼓勵我們身邊的那些人拒絕某些人對《伊斯蘭教法》的某些解釋,這些解釋有時出現在美國等國家內部,在我們自己的信仰團體中,被強加給我們,而我們周圍的許多人卻不知道發生了甚麼。
我們有義務治療這種疾病。我們相信,這種疾病不是恐怖主義,它只是一種症狀,疾病是政治伊斯蘭(即伊斯蘭主義)。我來說一下它的歷史背景,無論你是否了解伊斯蘭教。美國是作為一個國家,作為一種理念,發展起來的。人們來到這裏是為了逃避政教合一政權。這一理念,實際上也是我們在伊斯蘭教中所奉行的。
我相信,這一理念不僅僅是一種啟蒙,一種你們擁有的古典自由主義思想啟蒙,實際上是要剷除禍根,消滅伊斯蘭國。一旦你的國家身份與某種單一信仰聯姻,法律體系就會變成這種信仰(即政教合一)。那麼,《古蘭經》是來源,是法律的來源嗎?
說到底,如果你相信它是來源之一,你就可以生活在美國,並且非常愛美國如果你認為它是法律的源泉,唯一來源,那麼你就是一個分離主義者,實際上就背叛了以社會契約為基礎的美國法律體系,並構成了威脅。
因此,我們的組織建立在這樣一種信念之上:我們想要清除伊斯蘭國的思想,它與在西方革命中沒有倖存下來的舊神權國家思想沒有甚麼不同。
3. 自「9‧11」以來 一直在打擊伊斯蘭主義
賈瑟爾:我們想要清除軍事聖戰的思想,想要清除哈里發主義和哈里發國的思想,整個全球伊斯蘭至上主義思想,最終清除源自伊斯蘭國思想的「反褻瀆法」等諸多內容。除非西方能理解這一點,否則我們永遠無法遠離激進伊斯蘭、政治伊斯蘭和聖戰份子。
楊傑凱:從本質上講,雖然你沒有提到這個詞,但是伊斯蘭教和伊斯蘭主義是有區別的。
賈瑟爾:對。
楊傑凱:請講。
賈瑟爾:伊斯蘭主義基本上是這些政治運動(打擊的目標)。自「9‧11」以來的21年中,我們在「穆斯林改革運動」和「美國伊斯蘭民主論壇」的工作取得的成績之一(是打擊它)。最初,伊斯蘭主義者試圖告訴西方,「不要使用這個詞,它冒犯了我們,它意味著恐怖份子。」但是它並不意味著恐怖份子。它在阿拉伯語中是Islamiin,是受伊斯蘭教教義的某種解讀激發而出現的政治運動。穆斯林兄弟會就是一場伊斯蘭主義運動。
哈馬斯是穆斯林兄弟會的一個分支,也是一場伊斯蘭主義運動。巴基斯坦的伊斯蘭大會黨是巴基斯坦最大的政黨之一,也是一場伊斯蘭主義運動。伊朗的霍梅尼主義者,儘管屬於什葉派,我剛才跟你講過,但卻曾經是伊斯蘭主義運動中的遜尼派。作為一個政黨,他們以神學為綱領,強調用伊斯蘭的方式對《伊斯蘭教法》或《伊斯蘭法》進行解讀。
他們認為,國旗不代表所有各類公民的國家身份,只代表基於伊斯蘭法律和伊斯蘭身份的國家身份。歸根結底,我們必須破除這種思想。美國的穆斯林有獨特的地位,可以說:「大家知道,我們相信一種國家身份,它給予我們宗教自由,並以道德和人權為基礎;這種基礎來自上帝,而不是來自特定的信仰;它源於西方的宗教自由傳統,源於猶太教- 基督教的歷史,源於自由,它曾幫助我們擺脫了神權壓迫。」
4. 激進主義和伊斯蘭主義 意識形態把暴行合法化
賈瑟爾:目前,對伊斯蘭教教義的解讀仍停留在前現代,還意識不到應該通過保護個人來保護社區。在某種意義上講,部落意識還非常濃厚。激進主義和伊斯蘭主義意識形態,把切割女性身體的做法合法化。他們認為女性生來性慾旺盛,因此,必須對她的生殖器進行某種類型的手術。聯合國人權報告指出,已經有數千萬人接受了這種手術。
這很可怕,是一種反人類罪。我們正在努力與美國心臟協會基金會(AHA,一個捍衛女性權利的非牟利性組織,支持穆斯林持不同政見者,維護婦女權利)等勇敢的組織合作,努力在美國揭露這一暴行,更不用說在全球了。
他們把暴行合法化,把「榮譽殺人」合法化,去殺害那些可能決定去約會,或不戴頭巾的女性。她們的叔叔、兄弟把她們從家中趕走。
即使在西方,殺人者也只是受到輕微的懲罰,更不用說在約旦或其它中東國家了。如果你對穆斯林狀況和信仰做深入討論,會發現它實際上正在拖著我們、踢著我們、對我們叫喊著,把我們帶入21世紀。
楊傑凱:現在是討論在伊朗實際發生的事情的最佳時機。看起來是有一些人,特別是針對一個女性(的遭遇)在抗議,我不知道是否已經證實,她正是因為反對你現在談論的那種事情而遭殺害。這就是現在那裏正在發生的事情,對嗎?
5. 特朗普政府做了正確事情:反對任何形式的核協議
賈瑟爾:自2009年以來,人民革命行動基本上有三次高潮。在伊朗,軍方、政府機構和宗教機構完全是沆瀣一氣。所以,這是一個神權國家。最初,出現過綠色革命,基本上是德黑蘭等大城市的工人進行經濟抵制,尤其是在2009年。
奧巴馬政府在這個問題上沉默了幾個星期,後來迫於來自全球的壓力,才有所行動,緩慢地開始提供幫助,或者只是堅持由公司幫助這場革命。當時的政府,就像他們現在做的一樣,關閉互聯網,做了其它事情,然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2009 年發動革命的大多數人受到酷刑折磨,被關進伊朗最惡劣的監獄。
我要提醒大家的是,伊朗政權最好的朋友是使用化學武器的巴沙爾阿薩德。自從敘利亞革命發生以來,他在過去10年裏使用化學武器,屠殺了數十萬人。敘利亞是伊朗的附庸國。到了2019年,在特朗普政府時期,伊朗又爆發大規模的街頭運動。
當時,特朗普政府做了正確的事情,對伊朗政權強烈施壓,反對任何形式的核協議。人們因此覺得他們得到西方的支持。這場革命的不同之處在於,它不僅僅涉及經濟,也涉及大城市,實際上涉及了所有城市。在那裏神權政治家、神職人員控制著大學。在庫姆和其它較小的城市,那裏的大學都在向學生灌輸當局的意識形態,即伊朗伊斯蘭最高委員會的意識形態。
6. 一個人引發了男人與女人都參與到女權運動中
賈瑟爾:現在女權運動開始了,它的發展和突尼斯革命沒有甚麼不同,都是由一個人引發的,前者推著他的車,點燃了自己。現在的英雄名叫瑪莎阿米尼,她基本上摘下頭巾,決定不戴它,因此被酷刑折磨致死。這引發一連串的示威和抗議。這場運動的真正驚人之處在於,男人和女人都參加了。
這種情況你在中東其它任何地方都沒有見過。通常,當女性在沙特阿拉伯和其它地方示威時,只有女性參加,得不到父權文化的支持。但是,這次在伊朗,你看到男性也參加了,這極大地削弱伊斯蘭政權長近40多年的防禦工事。
總之,在中東你有兩種選擇:部落君主獨裁,或者世俗的、社會主義法西斯軍事政權,比如敘利亞和伊拉克的復興黨,或者在伊朗有國王,在沙特阿拉伯有國王,後來都轉向伊斯蘭政權。這兩種極端,也許源自同一種意識形態,即政治伊斯蘭。
一種是自上而下的,另一種是自下而上的,但本質上兩者都是專制。或許還有第三種選擇,那就是選擇自由。這需要一些時間來慢慢實現。現在,我們把它看作第三種選擇。強調一下,不要用歷史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因為每一場革命都是不同的。
7. 身份政治被利用來摧毀美國基石
楊傑凱:這似乎是一場偉大的女權運動,但是我們在這裏沒有看到對它的支持,這讓我感到奇怪。
賈瑟爾:左派的虛偽,那些自稱捍衛女性權利的女權主義者的虛偽,實在是匪夷所思。我們這個空間裏的許多人都稱它為紅綠聯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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