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理系列《尋夢》中,講述兩個本互不相識的人重複發著同一個夢,後來抱著前生因果成為情侶,最終劉麗玲殺死了楊立群,一手終結前世複雜的業。前沙田區議員黃文萱最喜愛這套著作,她覺得倪匡創作的最大特色是其跳脫的思維框架,「你以為嘅東西其實未必係咁樣,即係要諗多啲」。
外星人接走了衛斯理,大家認為這個大城市所逝去的實在太多,或不妨想想:我們究竟活於怎麼樣的幻象中?
文萱自小愛在書頁上追逐,像一名四處張望的獵人,長大後嘗試追尋香港的「前世」,在廿多年的一片幻象裡,她若有所見。
追尋「前世」的定局 「只係一層遮醜布」
1997年,文萱當時只有5歲,自小在名校接受教育,是土生土長的「沙田友」。她對「一國兩制」、「港人治港」等概念正是從教科書上所學到,她以前會覺得這些對香港已是一個答案,有很多人幫忙決定了一切。《中英聯合聲明》的簽署仿佛為香港前途定了一個終局,讓這位獵人感困惑,「點解會全然咁接受佢畀你嘅答案,到底當初經歷咗乜嘢,啲嘢係咪真呀,我諗呢啲係我而家呢個90後最想問嘅問題」。
由2003年七一起,香港人一次又一次選擇以腳步守住自己家園。50年未到,香港這位獵人經歷急劇變化,讓人質疑中共給予的承諾已經變質,文萱自懂性以來,決意追尋「前世」的定局,看到這個真相的全貌,「我覺得當初呢個講法只係一層遮羞布」。
《基本法》訂明保障港人公民權利,港人生活方式50年不變,之前學生時代已被告知港人擁有若干權利,這早已普遍為小學生所認識。但對文萱而言,香港早已不存在「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基本法》都只是一種掩飾,「呢幾年嘅社會運動,就係將呢個掩飾慢慢剝返落嚟」。那麼有在課堂上質疑過嗎?她稱本港教育制度不鼓勵學生批判、提出質疑,根本無從領會到教科書上的論說有否受過考驗,讓自己思考它是否真的存在,「到我哋開始思考嘅時候,已經開始崩壞」。
崩壞早就開始 一直擁有的便是真?
港府在2012年計劃推行國民教育,引來市民強烈反彈,當時正就讀中大一年級的她,發覺崩壞早已出現,「以前覺得有嘅,都可能係被欺騙嘅一部分,係一個幻象」。
添馬政府總部東翼地下的「公民廣場」曾是遊行集會的首選地,被認為是這座「門常開」建築的精髓。自2014年政府因應衝擊事件收緊場地租用要求,廣場從此重門深鎖。她形容國教事件後,政府正名該處為「東翼廣場前地」,港人本來信奉的自由正在崩解,「佢(政府)劃個示威區畀你,已經值得質疑到底係咪『門常開』啦」。她指港人的公民自由表面上是急劇收窄,但反問這是否只能在當權者劃出的「安全範圍」下行駛,「而我哋一直喺呢個安全範圍下,以為自己一直有嘅自由就係自由呢?」
反修例下參選 親手揭穿政權幻象
2019年反修例運動突顯港人對當權者的高度不信任,思考到爭取體制改變的可能性,有人提倡將當年區議會選舉成為「變相全民公投」,呼籲市民投票給支持運動的候選人,藉選票來爭取「五大訴求」。根據原有制度,區議員佔行政長官選委會內117票,理論上只要民主派區議員過半,便足以左右選舉結果,這成為文萱參選區議員的理由之一。但隨著民主派成為區議會大嬴家後,當局隨即修改制度,即使港人運用《基本法》權利行事都可被指違法,47人初選案更印證了她的觀點,「(權利)都係會縮嘅,證明你唔係真係擁有呢樣嘢。」
經歷多年的幻象,獵人是否看清一切?她毫不諱言,在制度裏爭取的都是虛幻,都是經當權者恩准的,並不會使港人真正得到,她指自己不是個很悲觀的人,但從區議會參選人的行動便證明了這個就是幻象,「我諗人點樣都會有良好嘅盼望,如果你咩都冇盼望咁,你唔係一個activist(行動者),只係一個等死嘅人」自國安法生效後,政府大幅整頓選舉制度,包括為區議會引入宣誓機制,去年表明不會宣誓的文萱決定辭去區議員一職,這個她口中的幻象終於破滅。
化身書店主人 盼港人以閱讀療傷
後來經朋友介紹,加入七分一書店計劃,成為「夜露死苦」(日語拼音,意為請多指教)的店長。半年間,她從中累積不少運作書店的經驗,計劃結束後便打算在沙田開一間書店,尋尋覓覓下,決定與拍檔W合作,先落戶深水埗試試營運。她說開設獵人書店目的很簡單,就是為自己謀生計,自小愛看書的她,覺得書本有助了解當下發生的事,破除一些無力感,為自己帶來希望。獵人書店一名,源於她自小是日本漫畫《全職獵人》的粉絲,她曾與記者提到,故事上中爸爸曾向男主角說:「你想找的東西,在你的路途已經出現」,讓文萱很感動。
文萱帶記者走入店內盡頭看看,那裏有一個經型的儲物櫃,每一格都放滿不同國家的社會政治議題書籍,她說那是從「夜露死苦」書店帶過來,當初是希望營造與書本質感有點衝突的地方,她隨手拿出《流麻溝十五號:綠島女生分隊及其他》,這書結合1950年代台灣6名女性思想犯的口述歷史,讀者能從中了解台灣人在白色恐怖年代的生活面貌,「之前(我)隔住個幕聽人哋講,呢一度係你想睇到邊度有人坐監,你就可以開邊一格咁」她不禁笑說。文萱認為港人自運動後經歷極大創傷,觀乎世界各地的民主運動,每每以十年計的時間進行,可從書本中了解別人如何治好自己。
她舉例說,一本小說和漫畫都能大家提供逃離空間,而衛斯理小說可以令人完全抽身,享受故事。她發現,倪匡創作的最大特色,就是其跳脫的思維框架,讀者可從故事中思考,讀者如以第二個角度看,將每個想法都挑戰它是否真確的時候「咁你個人就會有好多possibilities(可能)」 ,這亦貼近獵人書店當初命名的意義,每個人都應該主動出擊,尋找目標。她稱,港人習慣急於求成,好容易就覺得不行,「你豁達啲睇或者眼光放大啲睇,你睇到嘅嘢會唔同」。當大家硬要抱最壞的打算面對前路,對文萱而言並不是最好,「(人哋話)我哋好慘呀,我哋就係打輸仗嘅人呀,香港無望喇,咁但係唔係咁咖嘛」。
質疑網民代人價值判斷 「坐監等於輸了?」
早前一名20歲男生相隔兩年半後返港,被控2019年在理大一帶參與暴動,她看到不少網民留言問男生為何回港,又叫男生「唔好咁蠢啦」,說罷她皺眉起來,她指男生可能早已考慮過,與其一世返不回香港,不如回港面對監禁的「責任」,質疑網民為何要指男生的做法不值得,「香港人覺得坐監就等如輸咗、蝕咗,但唔一定咖嘛」。
文萱不解網民為男生作Value judgement(價值判斷)的理據何在,但補充道,該位男生可能本身抱有「蝕底」的想法,但大家不應越俎代庖,將習以為常的價值觀套落別人身上。她提到,哈維爾等舉世知名的社會領袖,都曾面對漫長牢獄生涯,「唔係話呢樣嘢一定蝕底,你要問自己點解覺得蝕底?」
維生是最大目標
留在香港的人,不免會思考未來前路,亦覺得留下來就是為港人未來而奮鬥。但文萱覺得,自己留在香港並非是為了其他人,「(我)係為咗自己,簡單嚟講係未想走住,所以留喺度,(咁講)好似好tautology(恆真句)」,自己亦沒有很大的理想去讓自己變得更好,只求能維持生活「即係(維持自己)健康快樂、財政健康、心理快樂,呢個已經係我人生暫時最大嘅目標」。
記者訪問當天,文萱和拍檔忙於在店內打點,一邊忙於處理文件,一邊從從速遞員手上接下新書。另外她的Facebook專頁不時更新帖文,除了分享以前服務的第一城選區消息外,更多的是她對時政的調侃等等,看破世事的荒謬絕倫之外,日程卻依然充實。獵人始終都是人,她近期除了打理書店外,基本上已再無更多時間處理區務了。
《尋夢》結局一段,衛斯理向讀者留下了問題:前生的事,會不會影響到今世?他不知道,相信大家都未必知道。萬一我們成功追尋「前世」,人知道別人犯了甚麼的業,眼前的幻象破除後,我們眼前的又是不是個很差的境地?之後的結果該怎寫下去,自然是我們每個人該思考自己角色的時候了。
對吧?獵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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