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群：二十大前中共「筆桿子」大變動分析

二十大前，中共宣傳系統人事發生一系列變化：從中共最高智囊機構——中央政策研究室，到中共宣傳機器主管部門——中央宣傳部，到中共廣播電視監管部門——廣電總局，到中共國家通訊社——新華社，一把手幾乎全部換人，有的副手換人。

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換人

位於中南海內的中央政策研究室，是中共中央直屬機關，專門為中央政治局研究政治理論、政策及起草文件等，被稱為中共「最高智囊機構」。

2020年10月30日，中共五中全會新聞發布會上，江金權首次以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的身份公開亮相。

這表明，已擔任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長達18年的王滬寧，終於卸任這一職務，江金權正式成為習近平的首席筆桿子。

江金權是湖北浠水人，經濟學博士，先後任湖北省委組織處副處長、中央政策研究室黨建組副處級調研員、正處級調研員，黨建研究局副局長、局長，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中央黨建領導小組秘書組組長。2016年5月至2018年2月，任中紀委駐國資委紀檢組長，並當選十九屆中紀委委員。

江金權是中共十九大文件起草組成員、十九大黨章修改小組成員，先後出席了十九大專題新聞發布會，十九屆四中全會、五中全會、六中全會新聞發布會。

2017年10月，王滬寧在十九大上升任中共政治局常委時，比江金權小三歲的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王曉輝，被提拔為中央委員、中宣部常務副部長，江金權連中央候補委員都沒能當上。可見其在王滬寧心目中的地位不高。

2018年2月，江金權被調回中央政策研究室，任分管日常工作的副主任，可能是習近平對他在十九大文件起草中的表現比較滿意而提議的。

2020年江金權被任命為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成為習的首席筆桿子，沒有習的認可是不可能的。

中宣部常務副部長換人

據大陸媒體報道，6月5日，中宣部份管日常工作的副部長李書磊宣布，山東省為2023年六五環境日國家主場活動舉辦地。

這個消息顯示：習近平的親信李書磊，已接替轉任四川省委書記的原中宣部常務副部長王曉輝，擔任中宣部副部長。

李書磊，1964年1月出生，河南原陽人，14歲考入北京大學，碩士畢業後，被分配到中央黨校工作。兩年後，重回北大，讀博士研究生。畢業後，再回中央黨校，歷任中央黨校語文教研室主任、社會主義文化教研室主任、文史教研部主任、校務委員、培訓部主任、教授。期間，兩次被下派到地方掛職鍛鍊：第一次任河北省青龍縣委副書記，第二次任陝西省西安市委副書記。

2007年，習近平任中央黨校校長。2008年，提拔李書磊任中央黨校副校長。

香港《東網》2016年1月5日發表評論稱，中共十七大後習近平出任中央黨校校長，其在黨內的諸多重量級講話稿都出自李書磊之手。因此，李書磊有「政治文膽」之稱。

習近平上台執政後，李書磊一直受到習的重用。2014年至2016年，李書磊任福建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北京市委常委、紀委書記。

2017年至2022年，李書磊先後在三個正部長級崗位任職——中紀委副書記兼國家監察委副主任、中央黨校副校長兼國家行政學院副院長，中宣部副部長。

李書磊畢業中國著名高等學府——北京大學，擁有現代文學博士學位，在美國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高級行政人員班」培訓過。在中央黨校工作近20年，先後在河北、陝西、福建、北京四個地方工作過，亦在中央國家機關——中紀委、國家監察委工作過，長期從事文字工作，代表作有《重讀古典》等。

李書磊可能是習格外重視的一個筆桿子。

現任中共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宣部長黃坤明，預計在二十大之後退休，其職位很可能由李書磊接任。

廣電總局局長換人

6月9日，國務院發布任免名單，任命徐麟為廣電總局局長，免去聶辰席的廣電總局局長職務。

徐麟被認為是習近平的親信。據大陸媒體報道，2007年5月28日下午，時任上海市委書記習近平率領市委新領導班子集體亮相。習對13名新任市委常委逐一做了介紹。當時最引人注目是兩名1960年後出生的新人。習在介紹新任市委常委徐麟時說：「他是領導班子裏面最年輕的一位，他也曾經在西藏工作過。」

徐麟，1963年出生，上海人，29歲當選南匯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曾任嘉定區委副書記，32歲任西藏日喀則地委副書記，40歲任上海市民政局局長，2007年任上海市委常委、市農業委員會主任。

徐麟自從遇到習之後，一直深得習的信任和重用，歷任上海市委常委、浦東新區區委書記、上海市委宣傳部長、中央網信辦副主任、中宣部副部長、中央網信辦主任、國務院新聞辦主任、廣電總局局長。

廣電總局是中宣部和國務院雙重領導的正部級單位，主要職能是監管中國大陸所有的廣播電視媒體。

新華社社長總編輯換人

6月7日，傅華被任命為新華社社長，呂岩松被任命為新華社總編輯。

傅華，1964年8月出生，江蘇如東人，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早年曾任國務院特區辦公室主任胡平的秘書。之後，長期在北京市宣傳系統任職，2014年出任《北京日報》社長。

自2017年初開始，傅華在1年零兩個月內三度履新：1月任北京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5月轉任《經濟日報》社總編輯；2018年3月任廣東省委常委、宣傳部長。

2020年3月，傅華調回北京，任中宣部副部長。2021年7月，任新華社總編輯。

呂岩松，1967年1月出生，黑龍江富裕人，從北京大學畢業後，進入《人民日報》工作，長期從事國際新聞報道，擔任過駐俄羅斯記者、駐南斯拉夫首席記者，曾任《人民日報》國際部主任、副總編輯，山西省委常委、宣傳部長，2021年12月，任中宣部副部長。

中共大外宣「多維網」關門

4月26日，有江澤民、曾慶紅派系色彩、已運行23年的中共大外宣「多維網」，宣布停止運作。

「多維網」創辦於1999年，總部最初設在紐約，後搬到北京，主要面向海外讀者。這是一個江、曾人馬在海外的反習平台。多年來，發表了很多吹捧江澤民、曾慶紅，批判習近平，在香港問題、台灣問題上帶風向的文章。

據《星島日報》引述消息稱，「多維網」員工主要在北京，大概有五六十人，多數被遣散，少數轉入《香港01》。

五點分析

中共歷來重視「筆桿子」的作用。中共做事，一般都是「輿論先行」。能否掌控筆桿子，對中共領導人來說，至關重要。上述筆桿子大變動，有一些變化，但萬變不離其宗。

第一，習近平正竭力將宣傳機器掌控在自己人手上。

從中共十六大至至今的20年，三任分管意識形態和宣傳機器的中共政治局常委——李長春（2002-2012）、劉雲山（2012-2017）、王滬寧（2017-2022），都屬於江澤民、曾慶紅提拔重用的江派人馬。因此，中共宣傳系統江、曾人馬不少。

習上台十年來，雖然有一些改變，但習並沒能完全掌控宣傳機器。中共媒體對習經常上演「高級黑」、「低級紅」，互相矛盾的報道也常出現。

比如，去年12月8日，習近平親信、中宣部副部長慎海雄在《學習時報》發表文章，稱讚習自十八大以來「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12月9日，《人民日報》發表中共黨史和文獻研究院院長曲青山的文章，只提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隻字不提習近平。

中共宣傳系統的上述換人之舉，可能是習在設法將自己人安排在宣傳機器的關鍵位置上，扭轉江、曾人馬控制宣傳機器的局面。

第二，習或想推出一批習派「御用文人」。

王滬寧擔任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長達18年，成為江澤民「三個代表」重要思想、胡錦濤「科學發展觀」、「習近平思想」的「總包裝師」。三任中共黨魁共用一個筆桿子，並不意味著王滬寧有多厲害，只能證明中共筆桿子人才太少。

現在社會上流行一種說法，所謂「習近平思想」，實際上是「王滬寧思想」。習近平總在念王滬寧給他準備的稿。

現在，習讓李書磊這樣的筆桿子擔任中宣部份管日常工作的副部長，日後可能提拔他任中宣部長，可能是想推出一批新的屬於習派的筆桿子來，擺脫王滬寧的陰影。

第三，為習在二十大上「三連任」造勢創造條件。

6月9日，國務院任命徐麟為廣電總局局長的消息公布。

6月10日，徐麟就主持召開總局黨組理論學習中心組集體學習（擴大）會，學習習近平經濟思想。據廣電總局官網報道，會議指出，習近平經濟思想「內容博大精深」，「明確了」甚麼甚麼，「深刻揭示了」甚麼甚麼，「科學回答了」甚麼甚麼，「書寫了新時代的」甚麼甚麼……會議要求「保持高光聚焦」，做好習思想和習的「領袖」形象宣傳。

預計上述換人計劃到位之後，又有新一波的為習歌功頌德的造勢活動。

第四，多維網關門了，仍有一些中共大外宣在反習。

比如，位於加拿大的中共大外宣「留園網」，正變成一個反習平台。自從今年1月19日發表長達4萬字的反習文，吹響反習號角以來，一直在持續發表反習文，吹捧江澤民、薄熙來等。

加拿大維多利亞大學政治和歷史系教授吳國光，曾經是前中共中央總書記趙紫陽的智囊團成員。他在接受《林瀾對話》節目採訪時說：「現在你如果去Google一下『留園網』，英文裏面明確講，這是中國政府在加拿大辦的一個網站」。他還介紹說，中共的很多大外宣，「都是在江胡時代得到重大利益的，他們很多都是江胡時代撥著款來養著的」。

又比如，《香港01》，「多維網」，仍在發表反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