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考古名家莫利的間諜生涯

中美洲沿海地區太廣闊了，按照莫利的報告來說，幾乎每一個地點，都具備建設潛艇基地的地理條件。怎麼辦？繼續大海撈針麼？莫利是哈佛大學畢業的，他的哈佛智商開始發揮作用，他決定改變研究偵查方向。

西爾韋納斯莫利在洪都拉斯科潘馬雅遺址，大約攝於1912年。（公有領域）

神奇的瑪雅金字塔

很多人或許不知道，埃及並不是唯一有金字塔的地方，在墨西哥境內的尤卡坦州，有一座高達24米的卡斯蒂略金字塔，這是瑪雅人建造的。

卡斯蒂略金字塔的四面正對著東西南北四個方位。金字塔每一側都有91級階梯。如果把塔頂平台算進去，整個金字塔一共有365級石階，正是太陽曆中一年的天數。

金字塔上長有羽毛的巨蛇雕像，瑪雅人稱它為「庫庫爾坎」，是他們崇拜的主神。

卡斯蒂略金字塔中藏有一個秘密，每年春分與秋分這兩天，金字塔北側牆面上都會出現一道像是蛇身的投影，這道影子沿著塔身曲曲折折地延伸而下，直到碰到階梯底部其中一個蛇頭雕像為止。

這裏還有一個神秘的現象，如果你在金字塔階梯底部試著拍手，會傳來一聲像是鳥鳴的回音，對鳥類叫聲有研究的專家說，那不是普通的鳥——而是一種叫做鳳尾綠咬鵑的鳴叫，鳳尾綠咬鵑是瑪雅的神聖之鳥。通過天文時令變化，通過建築的技巧，體現瑪雅人對神和自然神秘現象的理解，不得不讓人擊掌叫絕。

這個地方叫奇琴伊察，是瑪雅文明時期建造的城市。從公元前6世紀到公元10世紀早期，奇琴伊察是瑪雅人的主要城市，如今已成為廣受歡迎的旅遊勝地。

位於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附近的特奧蒂瓦坎古城。（123RF）

我們今天能夠了解奇琴伊察，甚至去體會這一份份的神奇，要歸功於一個人——美國考古學家西爾韋納斯莫利。

極富傳奇色彩的西爾韋納斯莫利，出生在1883年6月7日，這位著名的美國考古學家、銘文學家和瑪雅文化研究專家，對20世紀初的前哥倫布時期瑪雅文化研究做出了巨大貢獻。

除著名考古學家這個身份之外，莫利還有另一個身份，直到莫利去世後才被披露，他還是為美國海軍情報局服務的間諜。

中美洲和南美洲，那裏除了甘蔗就是牛油果，有甚麼情報值得挖掘呢？

尋找德軍潛艇基地

這要從歷史上有名的「齊默門電報」說起。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美國人一如既往，躲得遠遠的看歐洲打仗，哪國缺子彈、缺槍，缺少繃帶、藥品、缺呢子軍裝？我這有。而且戰火還燒不過來。但是英國情報部門40號辦公室截獲的德國外交部長齊默門給駐墨西哥大使發的一封絕密電報，徹底改變了美國的戰爭立場。

那份電報說，德國要跟墨西哥建立反美聯盟，德國幫助墨西哥拿回丟掉的廣大國土，包括新墨西哥州、亞利桑那州和德薩斯州。墨西哥對這些不太上心，他們跟美國這個鄰居交手好幾次了，越打，美國越強，不想再打了。

但是美國人知道這封電報後，那些準備置身事外的政客們非常傷心，老百姓很生氣：一個歐洲帝國居然想要到美洲來蠶食美國國土？於是，美國就跟德國宣戰了。在「路西坦尼亞號」輪船被德國潛艇擊沉之後，美國海軍知道了德國潛艇的厲害，他們是大西洋的狼群。如今美國對德國宣戰，海軍情報局急於了解，德國人在中美洲哪個地方建立了他們的潛艇基地。

可是，找誰當這個間諜呢？情報局長皺著眉頭思來想去：作為深入中南美洲的間諜，他必須對當地文化瞭如指掌；他可以孤身徒步深入秘境；他可以隨身攜帶攝影設備；會在地圖上做標記；能破譯代碼和神秘文字……情報局長眉頭舒展開來了：「這說的不就是考古學家麼？考古學家上述條件都能滿足呀。」於是情報局長找到海軍作戰部長謝爾頓：「你不是跟那個研究瑪雅的莫利很熟嗎？你能不能說說，看他願不願意順帶做個兼職，幫國家一把？」作戰部長找到了莫利，話沒說完，「別說了，這種事兒，我願意！」他答應了。莫利不但自己自願當了特工，還用高超的溝通技巧在中美洲發展了四十多名特工，莫利發展「下線」真的很有一套！

莫利的考古項目，那些古老的瑪雅文化遺址，幾乎都處於中美洲海岸區域。莫利的任務很明確，就是在中美洲那些棕櫚樹婆娑，熱帶風情濃烈的沿海，尋找德國人潛艇基地的痕跡。

考古間諜

莫利用他研究考古一樣的細緻，幾乎是拿著放大鏡在一寸寸的尋找德國人的蹤跡。畢竟中美洲沿海地區太廣闊了，照莫利的報告來說，幾乎每一個地點，都具備建設潛艇基地的地理條件。怎麼辦？繼續大海撈針麼？莫利是哈佛大學畢業的，他的哈佛智商開始發揮作用。他決定和他的同事們改變研究偵查方向——要是有基地，就得有吃喝，有供應，那就得有人接應，就得在當地花錢買東西，那麼，尋找德國人在當地的經濟活動，不就清楚了？

莫利和他的同事們還真的交上來一份黑名單，記錄著德國投資者在當地開辦工廠，進行貿易的詳情，還有受僱於美國企業的德國人的名單。

作為一個考古學家，莫利帶著攝影設備在鄉間旅行，就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為了尋找德軍基地，他沿著中美洲的海岸線行走了超過3,200公里。

儘管後來證明德國人並沒有在中美洲建立任何基地，但是絲毫不影響莫利成為美國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最好的秘密特工。他寫下的報告總計超過一萬頁，還繪製了詳細的中美洲海岸線地圖。

戰爭結束後，莫利回歸考古工作。後來，有個人類學家公開在國家雜誌上批評莫利和他們的同事：「把間諜活動偽裝成科學，玷污了科學。」結果這個人類學家被考古協會和博物館開除了。直到今天，關於「考古間諜」的爭論還在繼續，不是說科學家應不應該做間諜，而是作為政府，讓科學家處於危險當中，是不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因為長期在熱帶叢林裏工作，莫利的健康變得很糟糕，1948年，西爾韋納斯莫利因病去世，享壽65歲。

科學昌明，卻能帶來原子彈，間諜卑劣，卻能拯救生命；世間難說對錯，善惡總是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