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鴻珍手記】小盆栽的樂趣

月前，姪女採摘了一大籃茄子瓜菜回來大家分享，原來是友人所居住的大型屋苑內，在空地路旁，都設有疏疏列列約兩呎多闊的方塊小花槽，列明各業戶所屬，可供各自栽種喜愛的花草，有些人則利用來種瓜茄菜豆，成為了一小片「自耕地」，今年竟然大豐收，在疫症肆虐下，「限聚令」頻發，學生停學，人們屈在家中工作，食肆及零售行業衝擊最大，叫苦連天，日常食用，多靠網購，而這小塊「自耕地」，也發揮了作用，收成作物，種得不比市場遜色，茄子及蕹菜、蕃茄等，每日都可採摘，最矚目的，兩旁各種一棵苦瓜，小籬笆上卻垂吊着一條條約4至6吋長的山苦瓜，密瘤如刺，好像日本關東的乾遼參，顏色碧綠如翠玉。此品種與常見那種好像「手榴彈」般的「雷公鑿」苦瓜不同，其外形瘦條狀。筆者愛吃苦瓜，取了兩條，一條午餐苦瓜炒蛋，另一條晚餐炒牛肉，簡單又經典的家常小菜。

苦瓜，有「君子菜」之稱，烹調時，因為不會將其苦澀味傳給同煮的配菜，可說自苦而不苦人，故謂有君子之德；苦瓜，性寒涼，有清熱解毒，消暑明目及多種食療功效。

筆者也有栽花育苗的興趣，第一次栽種的是「向日葵」，記得12歲那年，鄰居姐姐送給我兩粒「種籽」，說可以種出向日葵花，我找了一個方形的鐵製月餅盒作小花盆，在底部鑿穿一個小孔作排水，兩旁也各鑿穿一孔，以便綁繩懸掛，並於樓下山邊掘出黃泥土盛滿花盆，稍加按壓犂平後，用筷子在泥土表面挖了兩個小洞，將種籽放入後，再輕輕蓋上泥土，澆上少量水份令土壤濕潤，便將小花盆用繩索綁紮，繫於門前「騎樓」的晾衣架上，小小盆栽完成後，滿心喜悅，並無時無刻留意着土壤中的變化。

一日一日過去，望見土壤還是平靜地沒有異樣，感覺很失望；跟着，無論早晚，心掛掛的總喜歡徘徊在花盆附近窺探，每次都失望而回。一星期後，看見土壤裏爆出了一點白白的小芽來，歡欣喜極，每天仍不斷澆水使其濕潤；兩星期後，兩片青翠的小葉子長出來了，早晚自然不忘澆水；個多月後，隨着枝葉茂盛，已看見小花蕾了，開心得雀躍萬分，更是小心呵護，約再過多一個月左右，竟開出約兩吋大小的花兒，早上朝着東方綻放，黃昏後，不知不覺間，花兒已轉向西邊了，並漸漸凋謝！小時候，總覺得向日葵很有趣的，也十分可愛。

看着花兒凋謝時，總有點落寞的感覺。家母說，聞說當年二嫲嫲喜愛茉莉花，更在自家門前空曠地方都種了很多茉莉，每天悉心調理，枝葉翠綠茂密，襯托着雪白的花兒，顯得格外清雅，特別幽香，每當人們經過，總會漫步欣賞。後來，二嫲嫲因病早逝，大家也愛惜這片茉莉園，故繼續澆水栽種，可惜不久也凋零，有人說：「莫非真的『故人離逝花有情』！」

另外，家母又說了家鄉潮州一個有名的淒美故事——《姑嫂鳥》！

相傳，潮州有姑、嫂兩人，乃繡花高手，繡盡天下百花，工藝巧手艷麗，人人稱讚，惟獨卻欠「楊梅花」，未見何樣？楊梅果，色澤朱紅，酸甜芬芳，更有食療功效，古代詩人常題詩稱頌，還媲美荔枝，但其花則少見。聞說，楊梅花夜間綻放，天未亮便凋萎了！姑、嫂倆為了達成心願，相約半夜登山觀賞楊梅花，但不幸遇虎，兩人各自奔散，嫂嫂失足墮山，暈厥，蘇醒後，遍尋小姑不遇，忽見有青鳥飛到身旁，不斷吱叫：「嫂咕！嫂咕！」心想或是小姑遇害所化，傷心嚎哭，悲痛莫名，於是回家安頓好老人家之後，也化作青鳥伴小姑而去。吓！故事太悲淒了！

過後，我將花盆中的泥土再次翻鬆和整理，並取出家中剩餘的蒜頭、蔥頭，分兩組插在泥土裏，日常總會留下些洗魚水作肥料灌溉，蔥蒜長得茁壯，有時烹煮餸菜時，要蔥花蒜度，便隨手可摘，方便快捷。

家父笑說：「哈哈！『門對千杆竹』！」

這是明代大儒解縉少年時寫在家門前的對聯，下聯為：「家藏萬卷書」。解少年時家門前可望見一片竹林，故於門前貼上對聯增興，惟竹林主人見他這麼氣豪，遂跟他開玩笑。一日，命人斬去對着他家門前的竹樹，看他如何。少年的解縉不慌不忙，祇在對聯的上聯末加了一個「短」字，而在下聯尾寫個「長」字。園主見狀氣結，索性命人把竹樹連根拔去，看看解又如何應對，解便在上聯短字後加了個「無」字，而在下聯的長字後又加上了一個「有」字，遂成為「門對千杆竹短無，家藏萬卷書長有」。園主也感無奈。此事輾轉流傳，成為了一時佳話。

幾天後，筆者父親找來技工在騎樓，設置了一個大型鐵架，可放上七八盆盆栽，自此，門前四季花開，有時栽種些辣椒、苦瓜、節瓜等，觀賞之餘，又可食用！這個騎樓花架「小農甫」，後來加建擴展，圍網成籠，家父更買來多對色澤鮮艷的彩鳳小鳥於籠內飼養，幾經整理，日日鳥語花香，吸引了很多不同雀鳥飛來，蝴蝶、蜜蜂花間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