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一九六六年八月,北京市中學生為主的紅衛兵,在毛澤東親自鼓動下以文革的名義,展開一場對教師和無辜市民瘋狂而野蠻的暴力行動。他們不用槍不用刀,將一千七百餘人活活打死。事件過去四十三年,在中共當局極力掩飾下,從未得到揭示與譴責,而那些少年罪犯中不少人在今日中國,逍遙風光。這是紅色中國六十年歷史上也是人類古今中外罕見的恥辱。
八月一日毛澤東寫信熱烈支持清華大學附中自稱為「紅衛兵」的學生。
那時全國的大學和中學已經停課開展文革兩個月。六月一日北京大學聶元梓大字報指控北大領導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幫」。「工作組」被派到各大學中學掌權,號召學生揭發「鬥爭」校領導與教師。後來工作組被中央否定。六月二十日,劉少奇發出中央文件,不准學生「亂鬥」。
隨著工作組被撤銷及紅衛兵在各學校掌權,大規模的暴力迫害全面展開.以紅衛兵發源地清華大學附中為例,紅衛兵建立了校園「專政隊」,對領導幹部和教員「勞改」,並且以剃「陰陽頭」(剃去半邊頭髮)、掛黑牌、戴高帽子等手段侮辱和野蠻毆打。
校長萬邦儒被打得腎臟出血,頭上被打出裂口長期不能癒合。副校長韓家鼇的頭被按在火盆裏燒,打傷後不准就醫。紅衛兵強迫老師和幹部成排跪在教室大樓的階梯平台上挨鬥。
清華附中紅衛兵還推行對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迫害所謂「家庭出身不好」的同學。高一女生楊愛倫,初中時因成績優秀而獲得金質獎章,校運動隊,校文工團獨唱演員,父親曾是舊政府職員。因此,紅衛兵領導人說要「殺雞給猴看」。紅衛兵在班裏開會鬥她,揪她的辮子,打她,踢她,強迫她低頭下跪。
她被單獨關押,去食堂吃飯由同學押著。一個星期後,八月八日,她逃出學校,在清華園火車站尋死臥軌。疾駛而來的火車頭把她推出了軌道。(在同一地點,文革後擔任中國歷史博物館長的俞偉超也在被鬥爭被打後臥軌而被火車頭推出軌道但變成瘸子。)
楊愛倫受了重傷,失去三個手指,頭部縫合的傷口有一尺長,幸而未死。(二○○八年,該校紅衛兵蔔偉華寫文章卻說,楊愛倫「只受了輕傷」。)除了教職員以外,該校還有楊百齡、陳向明、張蘊環、王淑英、孫淑綺等女同學被紅衛兵剃了「陰陽頭」,並且遭到毆打。
八月二十日是星期六,「家庭出身不好」的高二學生郭蘭蕙獲知下星期要鬥她時,服毒自殺身亡。罪名之一是「灰色人生觀」。
文革的大規模的群體性的迫害,在手段上和希特拉、史太林有所區別,就是毛澤東說的「群眾專政」。因此,紅衛兵在施害中起了重要作用。紅衛兵只允許「紅五類子弟」參加,以家庭出身作為入夥標準,使其暴力傾向更為放肆無忌。這樣一整套迫害方式,清華附中是最早配套成型的地方,可以稱之為「清華附中模式」。
八月五日 紅衛兵開始打死人
八月五日中共中央發出三九五號檔,撤銷劉少奇的三一○號文件。影響巨大。無異於發出了暴力准許證。
同一天下午,北京師範大學女附中的紅衛兵在校園中(西單附近)打死了副校長卞仲耘。折磨毆打的過程持續數小時。卞仲耘是北京第一個被紅衛兵打死的教育工作者。和她一起被打的還有另外四名學校領導人。卞仲耘被打死之事立即被報告中共北京市委以及周恩來總理辦公室。
但是上面沒有派人來制止紅衛兵打人。(二○○六年,南京的電影製作者胡傑把卞仲耘的故事製成紀錄片《我雖死去》。片中有她被打死時的血衣和打壞的手錶等實物,也有學校紅衛兵負責人宋彬彬等人處理屍體時寫下的字據。這紀錄片在香港獲獎並已經被翻譯成德文,但在中國不能公演。)
十二天以後,八月十七日,北京一○一中學美術教師陳葆昆在學校噴水池邊被打死。同時和他一起被打的,還有該校十多名教師。初三女生吳芳芳,被指控撕壞一張毛澤東像。她的父親是航空學院教授吳禮義,也算家庭出身不好。
她遭到毒打,還和陳葆昆屍體關在一小屋裏,她從此精神失常,一直沒有康復,由父母照顧。(大型紀錄片《八九點鐘的太陽》製片人卡瑪當時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她的電影裏沒有報道這類紅衛兵暴行。影片中出現的北京五所中學的紅衛兵成員,都沒有為紅衛兵暴行表示道歉。那五所中學有九人被紅衛兵打死。)
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過這樣大規模的由青少年打殺教師的事情。在皇帝時代,死刑要經過審理、上訴、專業執刑。把文革解釋為「封建主義傳統」造成,顯然不符合事實。
八月十八日毛接見紅衛兵 暴力升級
八月十八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廣場接見一百萬高呼萬歲的紅衛兵。紅衛兵領導人則登上天安門城樓,這些紅衛兵頭頭幾乎全是高幹子弟。八一八大會向全國實況廣播。
在城樓上,北京大學紅衛兵彭小蒙代表紅衛兵講話。北師大女附中紅衛兵頭頭宋彬彬給毛澤東戴上紅衛兵袖章。毛問她的名字後,說「要武嘛」。這樣的接見以後還有七次。一千多萬紅衛兵得到免費火車票和食宿來到北京,被稱為「革命大串連」。
北大附中是北京最早開始暴力行為的學校之一。六六年八月,該校紅衛兵在校中打死三個人。而師大女中是北京第一個打死人的學校。彭小蒙和宋彬彬在八一八大會上得到的顯赫位置,其中包含的指令再清楚不過。八一八大會後,紅衛兵暴力在規模上和程度上全面升級。
八一八大會前北京被紅衛兵打死的教師有二人。八一八大會後,紅衛兵竟打死了一千多人。
中共中央黨校校長林楓,在八一八大會後回到黨校就被抓去「遊街」、戴高帽子、手裏敲著簸箕自報「罪名」。中央黨校幹部說,這是中學紅衛兵引導了高層理論機關。
十九日,北京第四、第六、第八中學的紅衛兵在中山公園音樂堂「鬥爭」北京教育局和三所中學的領導幹部。在舞台上,教育局長被打斷三根肋骨。其他人被打得頭大如斗,面目全非,他們的血流在舞台上。從那時候起,劇場、體育館這些文化場所變成了召開暴力「鬥爭會」的野蠻血腥之地,延續多年。
八月十九日晚,位於北京和平門的外語學院附中,紅衛兵打死了兩名教師張輔仁和張福臻。北京第三女子中學紅衛兵從八月十九日開始連續毆打和折磨校長沙坪。
八月二十日上午,沙坪和幾十名教員幹部跪在全校人面前被鬥和毆打。沙坪在中午時候死亡。副校長熊易華跪在沙坪旁邊,頭上壓了三塊磚頭,額頭打破,流了一地血。數學教員張梅巖上吊身亡。一位教師目擊者說,她後來還看到打死沙坪的紅衛兵(都是中學女生)在西城區委大院裏揮動銅頭軍用皮帶打人。
北京宣武區梁家園小學校長王慶萍,在八月十九日被鬥和毒打後被關在學校。她在二十日早晨墜樓身亡。被宣佈是「自殺」,雖然沒有遺書。她有三個孩子,當時八歲九歲十一歲。她的大兒子說:「媽媽一定是被推下樓去或者是被打死了扔下去的。」
清華大學校長、高教部長蔣南翔在西單家中遭二龍路中學紅衛兵毒打。目擊者說,紅衛兵命令他跪在地上,用銅頭皮帶抽他的後背。打了一陣,掀起他的襯衫說背上的條狀傷痕分佈不對稱,接著又抽打傷痕較少的半邊。
八一八大會後紅衛兵暴力從校內擴展到校外。八月廿三日,北京市文聯的廿八名作家、演員和領導幹部在文廟(現在是博物館)遭到紅衛兵毒打,其中有著名作家老舍先生。他在第二天投湖身亡。
八月廿四日,紅衛兵到北京東廠胡同六號居民左慶明家抄家並毒打他年已七十的妻子。租住他家房子的馬大娘是個家庭服務鐘點工,到胡同口給左慶明報信叫他不要回家。
紅衛兵發現後把馬大娘和左奶奶一起綁在葡萄架子上毒打。紅衛兵還用開水澆燙她們,他們的哀嚎傳到四鄰。那天晚上東廠胡同至少有六個居民被打死。死者中還有一人是北京有名的技術精良的眼鏡師孫琢良。他曾經開過一個眼鏡店,並有自己的住房。
八月廿二日《人民日報》頭版報道紅衛兵「破四舊」(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行動,特別介紹北京第二中學紅衛兵的「宣戰書」。紅衛兵開始到處燒書,燒畫,破壞文物,以及開始大規模的抄家行動。紅衛兵還強迫市民交出他們存有的所有黃金和白銀。
八月廿四日,清華附中紅衛兵召集北京十二所中學的紅衛兵到清華大學「造反」。他們在清華大學裏打人,抄家。此前暴力主要由中學紅衛兵施行,這時傳到了大學生中。
那一天,無線電系教員被打,血流在地,有人在旁邊寫了「狗血」二字。水利系教授黃萬里,跪在地上被打還被剪了「陰陽頭」。然後,他被掛上黑牌去拆除一九一一年為清華建校所造的漢白玉牌坊。
牌坊被拉倒後,紅衛兵命令「牛鬼蛇神」搬走石頭,還在他們身後用鞭子打他們。六七年在那個地點建造了巨大的毛澤東塑像,林彪為此塑像題字。(這個塑像已在一九八七年被拆除。但是前兩年有人寫書題為「四個偉大毛澤東」,書名顯然來自這個林彪題詞。現在清華大學的學生,也都不知道這座俗稱「二校門」的牌坊是文革後照原樣重建的。)
清華牌坊是舊學校制度的一個象徵。拉倒這個牌坊,毆打侮辱學校的教授,當然是對教育制度的打擊和破壞。「紅八月」的校外打擊目標是有房產的人。他們中的很多人被抄家甚至打死。
紅衛兵命令人們交出房產證,面對被打死的恐怖,人們到房管所排隊上繳房契。在北京有五十萬間私房被沒收,從此共產黨一直沒有取締的房屋私有就被徹底結束了。「紅八月」還改變了當時的「集體制」企業,例如,文革前的理髮店雖然已不再是私營,但是理髮師的收入是按勞所得。這種分配制度在那個月也被取消。(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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