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4日,劉宏偉終於坐著輪椅出獄了。被警察打癱的他在獄中度過了13年的艱難歲月。他的腰椎嚴重變形,腰部、背部幾乎徹夜疼痛,心臟、頭部時常劇痛,滿口只剩下幾顆牙,眼睛看東西模糊……
劉宏偉,54歲,吉林省吉林市人,因中共迫害法輪功,致修煉法輪功的劉宏偉於2004年9月被綁架、遭酷刑折磨致命危後走脫,遭非法通緝;2006年10月23日,再次遭綁架,僅三天內他被警察施酷刑致癱,仍被關押。
2007年6月,劉宏偉被吉林省吉林市船營區法院冤判13年,送進吉林省公主嶺監獄。
吉林省公主嶺監獄是吉林省的重刑監獄,在押人員有三千多,只有被判了十年以上的刑事犯才被送到那裏。
2006年公主嶺監獄擴建了一倍多,那裏殘酷逼迫被冤判重刑的法輪功學員放棄信仰,稱之為「轉化」。不過,在13年中監獄一直未能讓劉宏偉轉化。
關進公主嶺
2007年7月18日一大早,劉宏偉結束了在吉林市看守所8個多月的非法關押,被送往吉林省公主嶺監獄進行所謂「服刑」。
從看守所押送他進監獄的那位年輕警察,正是他在法庭上指控的人。警察在車裏對他說:「我也沒有打你,你怎麼還告我?」劉宏偉說:「你一直在迫害現場做造假筆錄,也是對我的變相迫害。」
到公主嶺監獄時已近中午,負責收監的警察周平見劉宏偉是個癱瘓之人,就拒絕接收。看守所和國保的警察打電話找監獄的頭,經密謀後,下午13時許,把押送劉宏偉的車直接開到監獄醫院門口。來了四個刑事犯人把他抬進了醫院做檢查。
當時劉宏偉告訴給他身體拍照的警察和做體檢的犯人大夫孫某某:「你們不能收我,我是因煉法輪功被迫害致殘的。如果以後我有甚麼後果,你們是要承擔責任的。」
他們沒有聽,檢查完後把他抬送到醫療監區。當他們給他強行穿囚服時,他堅決不穿,說:「我修『真、善、忍』,做好人無罪!」他們看他態度堅決只好作罷。
見到母親
到了公主嶺監獄後,不幾天劉宏偉的母親就來見他。他拒絕穿囚服,監獄的「攻堅辦」說,不穿囚服不讓見人。他七旬的母親老遠跑來一趟,無奈失望地離去。
過一段時間後,他母親再次來見他。他不忍再看到母親的傷心和失望,違心地穿上了囚服。
母親見兒子已癱瘓,需要人揹來相見,難過地落淚了。
這次同來的還有他的姐姐、弟弟。姐姐問他能不能早點減刑回去?他說不能。弟弟在旁邊很難過,但甚麼都沒說。自那以後,他的姐姐因他而受牽連,多次被無理騷擾、調查,因而與他斷絕了往來。
2008年1月,劉宏偉的母親又來見他。
犯人揹著他去接見室,走到監獄中心崗時,通常需要喊「報告」才能拿到接見牌。監區李幹事讓劉宏偉喊「報告」,他不喊,說「我無罪!」最後他也沒喊「報告」去見了母親。
隔著玻璃窗戶他見到了母親。當他和母親通話時,監獄科長張亞權站在他母親旁監聽。母親不知發生了甚麼事,非常緊張地看著兒子。劉宏偉讓母親把電話給張亞權。
他在電話裏對張亞權說:「如果你是一個老人,你和兒子通話時,旁邊緊貼著站一個警察,你是甚麼感受?」張亞權當時沒說甚麼,退到後邊去了。
會見後在回監室的路上,科長張亞權和監區李幹事一直跟著他。他對張說他要求面對面見母親,因為母親年歲大、耳朵不好使。張說:「可以,前提是你得轉化。」
寫申訴狀
剛到監獄的那一陣子,劉宏偉告訴所有跟他談過話的獄警和犯人他如何被酷刑致殘的經過,哪個警察對他用了甚麼酷刑,他都一一講出來。
他還給吉林省高級法院寫了長達13頁的申訴狀,詳細說明了法輪大法是正法,在全世界許多國家洪傳,是教人向善、能夠使人最後修煉到更高深境界的宇宙大法。
他講述了自己修煉前後的巨大變化,揭露了吉林市國保警察對他的酷刑迫害,並要求省高等法院嚴懲酷刑迫害他和妻子穆萍的違法之徒,並要求立即無罪釋放所有被非法關押的法輪功學員。
這份申訴狀使一些獄警和犯人了解了法輪功真相及他和妻子的遭遇,不同程度地震懾了想要參與迫害他的惡徒,也使一些有良知的人對法輪功學員有了些善念。
控告打手
2009年中國傳統新年前,同監區的吉林松原市法輪功學員王恩慧絕食抵制監獄的非法關押,被多次毒打並野蠻灌食。刑事犯人張臣(長春市人)、馮龍(吉林省松江河人)等在警察授意下,大冬天給王恩慧澆涼水,用繩子把他全身綁上,並用腳多次猛踹王恩惠的胸口。
有一次,劉宏偉上廁所時路過,見到王恩慧被打,他當面制止惡人行惡。之後惡徒再打王恩慧時,他雖聽到喊叫聲,但因癱瘓不能行動,無法制止。
他就去找監區教導員國偉,當面控告張臣、馮龍等毒打王恩慧的過程,並要求嚴懲兇手。當晚張臣到監房找到他,向他道歉,還偷偷告訴他,打王恩慧是警察讓幹的。
過了一段時間後,王恩慧不幸被迫害致死。
面對政法委人員
一次,劉宏偉被人揹到教育科,說是吉林市船營區的政法委有關人員來監獄檢查法輪功學員的轉化情況。
在教育科辦公室裏,兩個政法委人員的對面放了一把椅子,他們讓人把劉宏偉放到椅子上。劉宏偉拒絕坐在那裏,說:「我沒有罪,你們沒權力審我。」
劉宏偉讓揹他的犯人把他放在和兩個政法委人員平行的沙發上,然後他問政法委的兩個人叫甚麼名字、甚麼職務。兩人很緊張,並問他問這些幹甚麼。劉宏偉正告他們:「你們今天所說所做,都將作為未來歷史的見證。」
他還向兩人控告了吉林市國保警察酷刑迫害他三天兩宿致身體殘疾的惡行,並請兩位幫助控告國保警察。兩人說:「你這事我們可管不了。」
監區李幹事對政法委人員說:「既然你們解決不了劉宏偉被打殘的問題,那我們也無法保證他的轉化問題。」
最後一面
身體殘疾的劉宏偉每天生活在無比艱難的境遇中,生活無法自理,連上廁所都受限制,幾乎24小時躺在床上。
2010年,他的母親再次來見他。當他得知母親已是癌症晚期,可能是最後一次來看他時,痛苦萬分。
「兒子,我就想摸摸你的手。」母親最後對他說。
他立即和管接見的幾個警察說明了這個情況,請他們幫忙滿足他母親可能是其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心願。然而監獄拒絕了他的請求。
幾個月後,傳來了母親去世的噩耗,劉宏偉蒙上被子放聲痛哭。
漫長的孤獨
2012年9月11日晚上,劉宏偉在監房廁所水池子裏吐出一大口鮮血。
那一段時間,他曾被吉林國保警察灌芥末油時被撬鬆動的牙齒開始一個一個地脫落。因為不能上監獄醫院拔牙,他只能讓人幫助用細線一端拴牙,一端拴硬東西,往下拽牙,有時牙被拽得血肉模糊。
近五六年來,他的牙床基本上都是紅腫的。因為牙痛導致頭部經常劇痛,臉部經常是腫的。
因滿口牙只剩下幾顆,咀嚼進食困難,只能靠吞嚥。有時食物就卡在氣管裏喘不上來氣,憋得滿臉通紅,十分危險;因為吞嚥食物不消化還造成胃部腫脹、疼痛,腸道功能也經常紊亂。
此外,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因精神和身體上極度的痛苦,他的雙眼看東西模糊,幾近失明。
母親去世後,岳母也相繼去世;他的女兒劉佳慧和弟弟因他判刑13年入獄且癱瘓,不想再承受吉林市「610」、國保警察、派出所警察的詢問、盤查等騷擾、驚嚇,漸漸地與他斷絕了來往。
他在獄中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再沒有親人來探視他。他孤獨寂寞,獨自承受著那份身心上雙重的痛苦。
轉化鬧劇收場
2014年,教育科警察王韌堅再次讓監區警察和犯人把劉宏偉用輪椅推到教育科2樓,揹到2樓一屋內。這次王韌堅偽善地說:「知道你的身體狀況,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沙發,你可以躺在床上和我們嘮。」
劉宏偉沒有讓來轉化他的人說太多,而是心態平穩,但語言堅定地說:「我身體裏流淌的血液,每個細胞都是由『真、善、忍』構成的,你說你們還有甚麼辦法轉化我呢?」
近中午時,犯人把他揹下樓。因為他體虛無力、顫抖的雙手把握不住揹他人的雙肩,一鬆手,頭朝後猛地摔倒在水泥地面上。他的後腦、後腰著地,瞬間失去了知覺,暈了過去。
當他甦醒後,發現已躺在監房的床上。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的頭部根本不能轉動一點,腿和手也摔得青腫,連吃飯都得靠別人幫助,痛苦異常。
警察王韌堅還不死心,又和兩個邪悟者(曾修煉過法輪功,但被轉化後放棄了修煉)來到劉宏偉所在的監區裏,把他用輪椅推到管教室。來者像演雙簧似的,你一言我一語,有意地說給他聽。
他一直看著他們並靜靜地聽,一直不插話或打斷他們的談話。兩三個小時後王韌堅問他:「你覺得我們說的對嗎?」他答:「我看你說得很好。」王韌堅以為機會來了,趕緊問:「好在哪裏?」他平靜地說:「可能你們覺得很好,但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當時王韌堅和兩個邪悟者非常尷尬地走了,從此以後他們再也沒有找過他。
到了2017年,監獄用儘了各種手段也不能使劉宏偉轉化,就嘗試另一種偽善的辦法,強行給他法律獎分。
他當時就找到大隊長劉巖,說:「我修煉大法無罪,不需要獎分減刑。」他說:「你不轉化也給你記分。」而對近一年來所謂的「獎分」,他一次也沒在獎分表上簽名,因為他從根本上認為自己修「真、善、忍」無罪。
他們一看他根本不動心,就馬上停止了這種荒唐可笑的獎分鬧劇。
坐輪椅出了黑窩
2019年10月24日,13年刑期已滿,滿身傷痛的他坐著輪椅離開了監獄。
2019年10月24日,被釋放的當天上午9點多鐘,劉宏偉坐著輪椅被推出監獄大門。門外早有車輛在等待,一輛司法警車,一輛普通公車;船營區司法局、轄區派出所、街道等一行8人把他劫持到車上。
為甚麼監獄如臨大敵呢?原來24日早晨,吉林市幾個法輪功學員也到監獄接出獄的他,他們被一不明身份的人拍照。
兩輛車在當地警察的引導下駛上高速公路,去四平市尋找劉宏偉的女兒。然而,他被女兒拒絕接受。
當天下午4點,無親人、無處可去的他,被送到離吉林市20多里外郊區的一個私人辦的養老院軟禁了起來。
晚上7點多鐘,街道人員和養老院的副院長陳淑娟協商後,偽造了劉宏偉簽名的所謂入住合約。他被揹到2樓一個最陰冷潮濕的房間裏,有三張床,有一對老倆口住裏面。劉宏偉被放在最靠外邊的那張床上。
經過一天的顛簸勞累,劉宏偉剛要躺床上蓋被子,發現被子上有屎尿的痕跡,發出難聞的味道;室內還有一個上了鎖的房間,裏面關著一個有精神障礙的24歲的小夥子,此人不停地大喊。劉宏偉根本無法入睡。
第2天晚上7點多,外面樓下傳來了嘈雜聲。長春法輪功學員大平,也是劉宏偉的好友,驅車從長春趕到養老院探望他。
養老院不讓大平見他,因為警察有交代:有人來看劉宏偉的話,派出所必須派出三個警察出警。
三個警察到後,大平毫無懼色地告訴了他們:「劉宏偉是我的同學,他家裏沒有任何人管他,作為同學朋友,我有責任幫助他。」並主動要到派出所和三個警察詳談。
警察軟下來了,告訴大平不用到派出所,第二天再來看劉宏偉。
次日,大平來後,看到他居住的情況,馬上讓養老院的副院長陳淑娟給他換房間,最後他被調整到了位置朝陽的三人房間裏。
在養老院裏,劉宏偉每天看到、接觸到的都是瘋、傻、理智不健全或床拉床尿的癱瘓或殘疾人。那裏伙食很差,為節約錢,養老院一天20小時不給暖氣。
自12月12日起,劉宏偉開始給吉林市船營區政法委、區司法局、街道、民政局等有關部門寫信,講述自己被迫害致殘的經歷,和他目前的極差身體狀況以及養老院的實際情況,並訴求讓他回到正常的自由的環境中生活。
大平也同時多次到吉林市找劉宏偉所在轄區的街道、司法、公安等部門的有關領導協商,要把他接出養老院。元旦過後,有關部門同意大平作為監護人接他出去。但派出所發現大平曾因煉法輪功被勞教過,就開始拖延時間,說等過完中國新年再說。
劉宏偉開始絕食抗議,三天三夜沒有吃飯喝水。在他的抗議下,有關部門讓大平找個非修煉人做監護人。大平找到了一個監護人,隨後又在吉林市豐滿區江南公園兒旁,租了一個2室1廳的高層房子。
2020年2月22日晚,劉宏偉終於出了養老院,住進了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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