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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學中文的孩子,要求他們把一個個的中文方塊字寫進格子裏,是相當困難的事,尤其是筆劃多的字。我們家的「謝培德」就常常為了要把他那不少筆劃的「名字」寫進格子裏,而急得流了不少眼淚。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期,達拉斯僑界為因應美國卡特政府正式與中共建交,成立了一個「自由中國協會」的社團,以表達與加強海外華僑對一個「自由與民主中國」的信心。在「自由中國協會」的組織之下,設有一個小型的中文學校,校址就借用理查遜市的休閒活動中心,利用周末時間,免費給咱們會員家中的小ABC 們教些簡單的中文,大部分教材還是沿用當年台灣國民小學的國語課本,使用「注音符號」的拼音方式教學,幾位家長也輪流客串義務中文老師。

那時我們家裏的老大謝培德才剛滿五歲,勉強夠資格進初級班,我這使命感強的炎黃子孫,生怕小ABC 長大後會「忘本」,也就「打鴨子上架」式的把他送進這因陋就簡的中文學校啦。學校裏十幾個孩子的學習能力強,不久也就學會了幾十個筆劃簡易的中文字,也讓我們這些業餘的老師有了些「成就感」。

發給他們練習寫字的稿紙,是由台灣寄來的版本,就是由右至左,由上而下的格子紙,每個格子的右邊還留有長條格子,是寫注音符號用的。我們依照當年在台灣唸書時的老規矩,要求孩子們書寫的每一個中文字都必須寫進格子裏。

爸,我要改名「王大中」

學習到了一個階段,他們就得學會寫自己的中文名字──當然得寫進格子裏。初學中文的孩子,要求他們把一個個的中文方塊字寫進格子裏,是相當困難的事,尤其是筆劃多的字,更是難度不低。我們家的「謝培德」就常常為了要把他那不少筆劃的「名字」寫進格子裏,而急得流了不少眼淚。有一天,他居然鄭重的告訴我,他不喜歡他的中文名字,要求我給他改名。「那該改成甚麼好呢?」我問他。他不假思索的告訴我,「爸,我要改名為『王大中』」。哦! 這可好,為求易寫,連姓都不要啦!簡直讓我哭笑不得。

那時候,我擁有一輛VW 的Bus,也就是當年號稱嘻皮車(HippieVan) 的七人座小巴,中文學校下課後,有幾位家長太忙,無法接孩子回家,就由我開Bus 送他們回家。有一次,幾個孩子坐在後座,不知道是那個小仔先開始chanting 的, 起先是低聲的「I hate Chinese!」幾個小仔加入後,口號越喊越亮,最後全車七、八個孩子一路高「唱」著「I hate Chinese!」。

這也難怪他們,學中文的確不是簡單的事,每個單字都得要強記不說,還要聯起來用。所以當我們打開培德在母親節卡片上,歪歪斜斜的寫著「祝妳有個快樂的媽媽節」時,還是蠻感動的。

幾年後,包括頗具規模的「華興」在內的幾間中文學校成立後,那原始的「自由中國協會」附屬中文學校也就功成身退了。

「德儀」科學家與「超級學區」的凋零

達拉斯鄰近理查遜市的「德州儀器公司」(Texas Instruments「德儀」), 是人文薈萃的世界級優質公司,1954 年,「德儀」製造出全世界第一個商業化矽晶半導體。1958 年,在「德儀」的中央研發室中,一位天才型的工程師Jack Kilby,更發明了全世界第一片「積體電路」,為現在全世界高速發展的電子工業奠下根基。

「德儀」也是美國本土排名第二的半導體公司,僅次於矽谷的英特爾(Intel)公司而已。「德儀」更是電子工業界公認的,培養電子工程師的最佳搖籃之一,台灣積體電路公司的董事長張忠謀,就是「德儀」出身的。我在(台灣)「成功大學」電機系的學弟們,至少有四位曾躋身「德儀」副總裁的地位。其他曾經在「德儀」工作過的華裔電子工程師更是不計其數,我則是達福地區非常少數的「非德儀出身」的華裔電子工程師之一。

理查遜引以為傲的超級學區,在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們羽翼已豐, 到外地打拼,也讓他(她) 們的父母升格當上了祖父母。就在老一輩逐漸退休,而新搬到理查遜的居民,又以住在公寓中的藍領階級居多,明顯地,學區學生素質漸漸的就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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