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瓜多爾一個中共國企出資並承建的大壩近期引發媒體關注。其地點在一座活火山下,官員和地質學家警告說,一場地震就能將其抹去。如今,大壩投入使用僅2年,數千道裂縫正在瓦解壩體。部份建築可能必須重建。
工程師唯一一次讓大壩設施進入全面運行,就出現劇烈震動,導致國家電網短路。種種不良運作讓外界疑團四宗。厄國前政府為何不顧專家警告,明知該項目有問題,借債也要建?令人更為費解的是,中厄雙方在建築合同中明確規定,大壩要按照美國機械工程師協會(American Society Of Mechanical Engineers,ASME)制定的嚴格標準建造,為何運行後短時間內便出現眾多嚴重質量問題?這座大壩的建成給厄國到底帶來了甚麼?又給中共帶來了甚麼?
《紐約時報》和《洛杉磯時報》分別發表了長篇報道,披露了這個名為「科卡科多辛克雷水電站」(Coca Codo Sinclair)的大壩的修建內幕及其帶來的債務問題。
大壩地理位置引發強烈質疑
《紐約時報》報道,曾在1980年代擔任能源部長的桑托斯(Fernando Santos)發現這座大壩開始建設時,幾乎無法相信。
他認為,這個想法註定要失敗,因為附近有一座火山。此前,該國曾有過類似教訓。1987年,一場大地震曾摧毀了該地區的石油基礎設施。
桑托斯還說,自從16世紀西班牙人來到厄瓜多爾以來,這座火山一直在噴發。在這麼一個充滿風險的地方投入如此多資金很荒謬。
就連一名駐厄瓜多爾的中共外交官也承認,他對這個項目有疑問。
除此之外,多方警告稱這座大壩的技術研究已過時幾十年。
「賄賂外交」令厄國不顧專家警告 堅持借債建壩
這座大壩是前總統科雷亞(Rafael Correa)在任期間向中共借債而建造。但這一項目卻涉及嚴重腐敗問題。幾乎每個涉及大壩建設的厄瓜多爾官員都遭現政府監禁或因賄賂指控被判刑。這其中包括一名前副總統、一名前電力部部長,甚至還有一名監督該項目的反腐官員。對他的監聽發現,他在和他人討論來自中共的賄賂。
總檢察長佩雷斯(Paul Perez)一直在領導一項涉及中國人在厄瓜多爾項目中的貪污調查,並於11月到訪中國。但在11月13日回國後不久,佩雷斯突然辭職。他沒有回應《紐時》的採訪請求。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10月下旬一個採訪中直言不諱地指出中共的賄賂外交問題。他說,無論是在訪問巴拿馬還是訪問世界其它地區期間,他都對此做出警告。他說,當中共向各國高級領導人賄賂以換取損害該國人民(利益)的基礎設施項目時,那麼,這個由「國庫推動打造帝國」的想法對每個國家都是不利的。
合同規定大壩應按美國ASME標準建造 為何現嚴重質量問題
火山附近的這座大壩自運行開始,就出現大量問題。由於設計問題,大壩遭到了大量泥沙和樹木的堵塞。但工作人員說,設計缺陷導致的淤塞只是諸多問題中最新的一個。
據《紐時》看到的文件顯示,一名高級工程師把有關記錄遞到了時任總統科雷亞那裏,要求向他做簡報介紹存在的問題。據前官員說,這名工程師幾天後遭解僱。
根據該國政府的數據,由於鋼材質量不合格和承包商「中國水電」的焊接不當,大壩的機械設備目前已經出現了7,648處裂縫。
《洛杉磯時報》報道,厄瓜多爾管制辦公室的一份報告批評說,負責建造此大壩的中共國企「中國水電公司」使用了不符合標準的建築材料和施工方法,是「不負責任和不可理解」的。報告稱,部份建築可能必須要拆除和重建。
報告還說,中國承包商忽略了建築合同的一個規定:大壩要按照美國機械工程師協會(ASME)制定的嚴格標準建造。前能源部長桑托斯說:「中國人使用劣質鋼材並解僱那些建議改變材料的監察員。」
泥沙淤積也是一大問題,因為它們會損壞重要設備。在最近的一次巡查中,一名工程師緊張地看著顯示沙子流入大壩的讀數。
在大壩輸電塔持續發出的嗡嗡聲中,庫尤哈鎮居民擔心,這些塔會在經常發生的泥石流衝擊下倒塌。地理學家說,中國人沒有把塔的基座建在岩床中。
中共對這種大型項目提出的貸款條件讓厄瓜多爾官員感到震驚。大部份貸款來自大型國有貸款機構中國進出口銀行,利率很高。比如,進出口銀行的一項17億美元貸款,15年內7%的利息。僅利息一項,厄瓜多爾每年就欠1.25億美元。
此外,中共以讓中國公司承建項目為貸款前提條件,有效地把競爭排除在外。
位於厄瓜多爾首都基多(Quito)的Multiplica經濟諮詢公司分析師Maria de la Paz Vela認為,這種指定中國公司承建、沒有競爭的做法,結果就是大型項目沒有競標,容易出現超支和腐敗現象。
大壩項目給厄瓜多爾帶來了甚麼
紐時稱,原本應當幫助厄瓜多爾解決其能源需求,幫助其脫貧的大壩項目,如今它卻成了一個令該國陷入腐敗、危險的高額債務,以及受控於中共的項目。
2016年大壩啟用時曾嘗試滿負荷發電,但卻發生故障。官員們說,當時設備很危險地顫動,導致全國大面積停電。厄瓜多爾人始終不知道有這個故障,自那以後,大壩再也沒有進行滿負荷測試。
中共保證大壩項目將會改善民生,但紐時採訪的一位當地居民特洛(Maria Esther Tello)透露,她上月為家中的照明支付了60美元。特洛對此高昂電費感到吃驚,因為政府保證過電價會下降的。
當地人意識到,現在看來,這個大壩其實並不需要。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經濟學家漢克(Steve Hanke)認為,中共對諸如厄瓜多爾這樣的國家放出了餌。他表示,「最終,這些國家有甚麼呢?竹籃打水一場空。」
中共向厄國提供了約190億美元貸款,不僅包括這個大壩,還包括大橋、高速公路等建設,如今,厄國政府為如何支付這些項目的費用費盡了腦筋。
厄國還不了貸款沒有關係,中共真正關心的是這個國家價值最高的出口商品——石油。兩國的很多合同都是以石油來支付。紐時披露說,中共以折扣價格獲得厄國的石油,然後將其出售,從中獲額外利潤。於是,厄國抽出足夠的石油來還債給中共已變成了頭等大事。該國出口石油的80%都是運往中國。
《洛杉磯時報》稱,前總統科雷亞還與中共達成協議,以優惠條件提前向中國出售數百萬桶石油,並承諾到2024年,該國將其所有可出口原油的90%運往中國。
光是石油還債還不夠,受債務拖累,厄國新政府不得不想辦法獲得喘息的空間,比如削減社會支出,公共就業崗位等。
厄瓜多爾能源部長佩雷斯(Carlos Perez)說,中共佔了厄國的便宜,「中國(共)的策略很明顯。它們要控制它國經濟。」
國際社會早已警告來自中共的債務陷阱。《華爾街日報》此前曾披露,「一帶一路」通常是在不透明貸款合約下進行。此項目往往以使用中國承包商為前提條件,並帶來大量的中國員工在當地工作。華府指責北京在進行「債務陷阱外交」,使合作國家通過向中共借款來支付中國承包商的工程,以便建造合作國無法負擔的基礎設施項目。當合作國無法還債時,中共就會趁機掠奪他們的戰略資源。
厄瓜多爾大壩並非中共海外首個劣質工程
路透社此前爆料,中共在太平洋島國也進行了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不僅令這些國家的債務飆升,同時也存在嚴重質量問題。以庫克群島一些中共主導的項目為例,這些公共項目包括法院、警察局及體育場的建設,使用了從中國進口的勞動力和材料。
「很多建築都是如此不合規,正開始散架。」庫克群島前司法部長肖特(Mark Short)說。
肖特表示,體育場建成後不到十年就鏽蝕了,已經變得不再安全。此外,由中方建築的法院地下室超過兩個小時就缺氧。
庫克群島副總理布朗(Mark Brown)承認,這些建築物部份地方的材料選擇和工藝質量存在一些問題。
布朗在一封郵件中說,中共方面也承認這些建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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