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能讓我們從藝術體驗中獲得營養的物質。 ——丹尼爾‧格雷夫斯(Daniel Graves),佛羅倫斯美術學院創始人
古往今來,都有一部份藝術家,認為以寫實手法對現實進行視覺表達是一種必需——從17,000年前法國拉斯科洞穴壁畫問世之前,情況就是如此。儘管藝術教育及當代藝術潮流的「去技巧化」,在近幾十年來的藝術創作中「登峰造極」,很多藝術家仍然渴望找到一位明師,能像古代大師那樣嚴格教授他們繪畫和雕塑。除了一些插圖學校之外,許多高校的美術學院幾乎沒有開設教素描和繪畫的基礎課——構成、透視、明暗表現等都被忽略了。
紐約皇后區中央車站畫室
「我18歲的時候,據我所知,沒有甚麼地方能找到人教我真正想學的東西。所以我接受了一種相當普遍的說法,那就是會畫畫的人在1913年之後全消失了,想要學習如何畫畫,就得靠自學了。我多次聽到過這樣的說法。」柯林斯說。
柯林斯確實花了很長時間自學,臨摹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和倫勃朗等大師的素描名作。最終,他在紐約藝術學生聯盟(The Art Students League of New York)找到了他後來的兩位導師托尼‧萊德(Tony Ryder)和泰德‧塞斯‧雅各斯(Ted Seth Jacobs)。
「泰德和托尼傳授素描和繪畫有很獨到之處。」柯林斯說:「不僅是教你畫法,這種教學真的能讓擁有共同價值觀的人感到血脈相連。他們如同繼承了一種血統,一條DNA鏈。」
雅各斯的老師是弗蘭克‧雷利(Frank Reilly),雷利師從喬治‧布里奇曼(George Bridgman),後者是19世紀末法國學院派名家,讓—萊昂‧熱羅姆(Jean-Leon Gerome)的高足。熱羅姆的繪畫淵源於新古典主義大師安格爾(J.A.D. Ingres)和雅克-路易‧大衛(Jacques-Louis David),後者的藝術又可以追溯到米開朗基羅的同代人安德烈‧德爾‧薩爾托(Andrea del Sarto)。
柯林斯先後在紐約藝術學院(The New York Academy of Art)、美國國家學院(The National Academy),以及他自己的工作室教畫畫。他的畫室早先在一棟褐石屋中,後來搬到水街(Water Street),現在又變成皇后區的中央車站工作室(Grand Central Atelier)。
「一開始我找到了幾個人,之後找到了更多人。再後,通過各種途徑的努力,我獲得了現在這樣一個天地。我周圍有很多不同的朋友、同行藝術家以及學生,大家都在冀求開創不同以往的藝術景觀。畫室很小,沒有很多贊助,也沒有製造很多新聞,但這裏確實有些真東西。」他說。
佛羅倫斯美術學院
與柯林斯一樣,丹尼爾‧格雷夫斯(Daniel Graves)——規模更大的「畫室」佛羅倫斯美術學院(The Florence Academy of Art)的創始人,多年來也一直在尋找明師。他犧牲了很多,通過在佛羅倫斯售賣蝕刻版畫和油畫掙扎求生。與志同道合的藝術家一起,他努力發掘著被忽略的傳統,並將其拼合為整體。他們還自創了根植於法蘭西美術學院(Beaux Arts Academy)傳統的技法課程,但比後者更為靈活,讓學生能自由走出一己的風格之路。
格雷夫斯的繪畫師承,可以直接回溯到法國學院派的理查德‧F‧拉克(Richard F. Lack),拉克在美國名畫家帕克斯頓(William McGregor Paxton)門下受訓,帕克斯頓則受教於讓—萊昂‧熱羅姆。
格雷夫斯從1991年開始在佛羅倫斯的科西尼(Corsini)家族莊園花園裏帶幾個學生畫畫。現在佛羅倫斯美術學院共有三個分校,分別位於佛羅倫斯、瑞典和美國,約有來自40個國家的200名學生。
在佛羅倫斯美術學院、紐約中央車站畫室、同在佛羅倫斯的天使美術學院(The Angel Academy)以及意大利卡諾瓦畫室(Atelier Canova)等大型寫實畫室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之前,美國國家設計學院(National Academy of Design)和藝術學生聯盟一直設有「畫室」形式的空間,為技藝高超的具像藝術家們授課提供了一條通途。
紐約布朗區NYK學院
「我上過一個挺不錯的學校,他們教些素描——不是完全不教,但絕對不像佛羅倫斯學院教得這麼深入。」朱迪思‧庫德洛(Judith Kudlow)說。她在紐約布朗克斯區主持著自己的畫室NYK學院(NYK Academy at Willow Avenue Atelier)。庫德洛早年在華府政界任職,出於追尋藝術的熱情,於1988年搬到紐約,成為職業藝術家。她曾隨不少藝術名校的名師學畫,包括紐約藝術學生聯盟、美國國家設計學院和紐約美術學院(New York Academy of Art)。
「雅各‧柯林斯是第一位教我一步一步作畫的老師。這真令人興奮。我心想:『為甚麼沒早點學呢?』每位學生作畫都有一套程序。」庫德洛說,「雅各‧柯林斯和丹尼爾‧格雷夫斯就如同(畫室復興的)奠基人,他們倆居功至偉——比我能想到的其他人貢獻都大。」
庫德洛解釋了畫室訓練為甚麼這樣簡單而高效——從中世紀開始就是這樣。學生可以選老師(大師),反之亦然。這很像學徒制,徒弟會幫老師調顏料、打掃工作室或跑腿等。
庫德洛將自己的作畫區域置於畫室正中央。「當我在這裏(作畫)時,每個人都看得到我在做甚麼。」她說。比如,學生們可以親眼看到她為展覽做準備,與畫廊老闆談話、商討價格、包裝畫作準備等。除了在課上學習作畫,他們也學習怎樣賣畫,以及怎樣應對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通常會面臨的考驗和困苦。
她說:「在我的畫室,我從頭教起,從幫他們削鉛筆開始,一直教到怎樣畫油畫、完成自己的創作。」她說。她還讓學生自由選擇繼續上所謂「大師課」,為學生們提供獨立的畫室空間,幫助他們過渡為獨立藝術家。
「當我在佛羅倫斯學習的時候,老師們的畫室也在校內。這對學生而言是最令人鼓舞的一件事:六七十歲的老師每天比學生早到達學校,日復一日在畫室裏畫畫。」佛羅倫斯美術學院新澤西州澤西市分院的藝術家和負責人喬丹‧索科爾說。(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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