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8月開始,文革破「四舊」運動迅速蔓延至全國。各地的寺院、道觀、佛像和名勝古蹟、字畫、古玩均被視為「封、資、修」,立即成為紅衛兵們的主要破壞對象。
1966年5月,文革正式爆發後,響應毛澤東號召的紅衛兵在校園內掀起了「紅色恐怖」狂潮。
6月1日,中共喉舌《人民日報》發表《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第一次明確提出「要徹底破除幾千年來一切剝削階級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
8月1日至8月12日召開的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通過了《關於文化大革命的決定》(簡稱《十六條》),進一步肯定了破「四舊」的提法。
8月17日夜間,北京紅衛兵擬寫了大字報《最後通牒——向舊世界宣戰》,宣佈要「砸爛一切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
次日,中共召開「慶祝文化大革命大會」,並舉行集會。當天,毛澤東第一次在天安門城樓接見紅衛兵。
高層指使
在紅衛兵接受大檢閱時,林彪在天安門城樓上講話中說:「我們要大破一切剝削階級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要改革一切不適應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上層建築,我們要掃除一切害人蟲,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林彪的指示無疑給紅衛兵們指明了鬥爭的方向。 狂熱的紅衛兵們迫不及待準備行動了。
從8月20日開始,一些紅衛兵走上首都街頭,張貼大字報、集會、發表演說,散發關於破四舊的傳單,從而打響了北京「破四舊」的第一槍。北京市第二中學三千多名紅衛兵充當了「尖刀連」的角色,他們首先衝向市內各主要街道路口,張貼革命宣言《向世界宣戰》。
改名狂潮
「破四舊」首先從改名開始。紅衛兵在市民們的配合和支持下,將商店、工廠、學校、公社等統統改成具有革命意味的名字。「長安街」改為「東方紅大路」,「東交民巷」改為「反帝路」,「西交民巷」改為「反修路」,「王府井大街」改為「防修路」,「光華路」改為「援越路」,「王府井商場」改為「北京市百貨商店」,「東安市場」改為「東風市場」,「協和醫院」改為「反帝醫院」,「同仁醫院」改為「工農兵醫院」……
「尖刀連」大獲全勝,大兵團全面出動。8月20日傍晚,北京市25中、63中、15中、36中等其他中學的上萬名紅衛兵也開始動手了。掛了70多年的「全聚德」招牌被砸了個稀巴爛,正式換成了「北京烤鴨店」的新招牌;「亨得利鐘錶店」改名為「首都鐘錶店」,革命職工「無不拍手稱快」;當紅衛兵把沿用資本家名字命名的「順昌服裝店」改為「東風服裝店」時,街道上頓時響起一片掌聲,革命群眾齊聲高呼:「東風壓倒西風!」「毛主席萬歲!」……
對此,中央文革小組秉承毛的命令迅速呼應。8月21日出版的《紅旗》雜誌1966年第11期發表了評論員文章《向革命的青少年致敬》;8月23日的《人民日報》發佈消息稱:「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浪潮席捲首都街道,紅衛兵猛烈衝擊資產階級的風俗習慣,廣大革命群眾最熱烈最堅決的支持紅衛兵小將的革命造反精神。」在消息旁邊還配以社論《好得很!》。而公安部則發出《嚴禁出動警察鎮壓革命學生運動》的規定。
在毛的支持下,在中央文革小組的鼓噪下,在中共宣傳喉舌的助威下,紅衛兵「破四舊」的紅禍迅速向全國蔓延開來。上海、天津、杭州、武漢、廣州、長沙、濟南、鄭州、南京、福州、哈爾濱、長春、瀋陽、成都、南寧、西寧、銀川、南昌、呼和浩特、烏魯木齊等幾乎所有省會城市和相當部份中等城市,也開始「破四舊」。新華社8 月25日播發了一則新聞稿,詳細報導了「各地革命小將向一切剝削階級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發動總攻擊」的情況,並且聲稱,紅衛兵「破四舊」「受到了廣大工人和貧農、下中農群眾最熱烈最堅決的支持。」 這一年的8月,全國學生開始大串連。8月29日,《人民日報》發表題為《向紅衛兵致敬!》的社論。
8月31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第二次接見紅衛兵,林彪在接見大會上講話。他說:「紅衛兵和其他青少年的革命組織,像雨後春筍一樣的發展起來。他們走上街頭,橫掃四舊。文化大革命,已經觸及到政治,觸及到經濟。學校的鬥、批、改,發展到社會的鬥、批、改。群眾的革命洪流,正在蕩滌著舊社會遺留下來的一切污泥濁水,改變著我國的整個社會面貌。」
一切似乎如毛所願,文化大革命的火總算點起來了。紅衛兵破四舊的「革命行動」迅速升級,抄家,砸文物,批鬥黑幫,最後發展到對黑五類大開殺戒。進入9月,「破四舊」愈加瘋狂,許多文物毀於此時,許多中國的優秀知識份子死於此時。
孔廟遭滅頂
儒家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份,孔子被後世尊為孔聖人,上至帝王宰相,下至平民百姓,無不對孔聖人尊崇有加。
自魯哀公立廟祭孔開始,漢高祖用儒家的禮節制定朝儀;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唐太宗追封孔子為文宣王,到清聖祖康熙大帝手書「萬世師表」四字於曲阜孔廟等等,歷朝歷代對孔子都有追封或祭祀。
1966年10月間,中央文革「紅人」戚本禹指使北京師範大學紅衛兵頭領譚厚蘭去山東曲阜「造孔家店的反」。11月9日,譚厚蘭率領兩百餘名紅衛兵來到曲阜,聯合曲阜師範學院紅衛兵,發動無產階級貧下中農聲討孔夫子。孔府被封,孔林蒼松古柏被伐,墳被扒墓被掘,三孔書籍化紙為灰,無數石碑被砸被拔。
11月28、29日,連續兩天,數十萬人聚集曲阜,召開「徹底搗毀孔家店大會」,大會向毛澤東「致敬電」:「敬愛的毛主席:我們造反了!我們造反了!孔老二的泥胎拉了出來,『萬世師表』的大匾我們摘了下來……孔老二的墳墓被我們剷平了,封建帝王歌功頌德的廟碑被砸碎了,孔廟中的泥胎偶像被我們搗毀了……」
文物背後的故事
據同興撰寫的《十年浩劫──京城血淚》一文記載:北京市1958年第一次文物普查中保存下來的6,843處文物古蹟中,有4,922處被毀掉,其中大多數毀於 1966年8、9月間的「破四舊」中。據不完全統計,北京市僅從各個煉銅廠裏就搶救出來各類金屬文物117噸;從造紙廠搶救出圖書資料320噸;從各個查抄物資的集中點挑揀出字畫十八萬五千件,古舊圖書236萬冊,其它各類雜項文物53萬多件。
然而,積極回應中央文革的號召的紅衛兵小將哪裏知道,就在他們到處抄家「破四舊」的同時,林彪、陳伯達、江青、康生等「中央首長」卻乘機將大量被抄家抄走的文物字畫佔為己有,狠狠地撈了一把。
當年,紅衛兵抄家抄來的貴重物品都存放在北京市文物管理處。據工作人員事後寫的材料披露:有一天正要下班時,文管會整理文物者奉命將所有東西攤開陳列後,被關進一間屋子,直到半夜才解禁。他們聞聲辨人,得知是江青、康生等人在挑東西。僅林彪、葉群就拿走文物字畫1,858幅,圖書5,077冊,筆134支,紙1,451張,唱片1,083張。
陳伯達堪稱是趁火打劫的高手。作家阿英(錢杏村)藏書甚豐,50年代曾捐了80多本明、清兩代的書給文化部文物管理局。阿英的書房,陳毅、郭沫若去看過,陳伯達、康生也去看過、借過書。文革抄家風起,中央文革小組戚本禹就宣佈陳、康二位的「指示」:「封存阿英的書房,任何人不准動。」阿英的藏書因此未被毀掉。但到了1968年,阿英全家被掃地出門。緊接著,陳伯達以「審查」為名,搶掠了阿英的全部圖書收藏。
康生更是抄家物資的搜羅者。他曾在鄧拓家做客,賞玩過鄧拓收藏的善本書和字畫。當「紅八月」的抄家高潮尚未波及鄧拓、龍雲、齊白石等上層人士家中時,他就先下手了。康生將一心腹召去,指示他帶人先把上述名人的家「抄一遍」。當十幾卡車抄出的文物送到文物管理委員會之後,他就成了那裏的常客。開始是白拿,後來象徵性地付點錢,比如漢朝蔡邕書寫的石經的宋代拓本,他付10元,宋代詩人黃庭堅的真跡付5元。另一幅宋畫,他看了愛不釋手,於是掏出一毛錢,說「這幅畫我買了」,就拿走了。從三千年前的青銅器到兩千多年前西漢大將韓信的圖章,從《紅樓夢》最早的刻本到人稱「詩、書、畫三絕」的鄭板橋的印章,被康生掠入私囊的無價之寶竟多至上千件。他得到一冊《大唐三藏聖教序》後,竟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文革後,中央美術學院畫家葉淺予獲平反,文化部決定將當初抄家物資歸還給他。但不少珍貴字畫、墨、硯、石章,早被當時的「中央首長」拿走,文管會只給他開了一張清單,說明「去向」:陳伯達(11件)、林彪(11件)、康生夫婦(8件)、江青(3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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